反应过来的朱家人也纷纷在跪在地上磕头,金民秀和四个将士对视一眼,随后将人扶起:“我带来的人都在何处?”
朱铁牛颤巍巍的起身,言语中满是忐忑和恐慌:“老朽家里住不下,都分在村中了......”
他这一说,霍秀秀只觉得要麻烦了,金民秀他们来了约有三四十人,要是每户都住了三四个人,那要把人喊齐只怕还要一会儿。
“快,带着他们都去将人喊起来!”金民秀也想到了这点,四个将士快速跑了出去。
朱铁牛踹了一脚还傻愣着的朱大郎:“快,都去给各位大人带路!”
他也想到了,这些将士只怕是不认得路。
朱大郎和几个弟弟应声忙不迭跟上分别去带路了。
“吼...吼...”
然而不等他们回来,那可怕的叫声再次响起,霍秀秀脑瓜子一懵,这么近,我艹!
朱家人也跟着一愣,随后更是死死捂住嘴抽泣起来,朱铁牛这回倒是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反而回头小声斥骂:“还不赶紧滚进去!”
朱叫人相互搀扶着脚步瘫软的往屋里挪动,霍秀秀见他自己在原地不动,便道:“村长,你也进去吧。”
朱铁牛斑白的发须一抖一抖,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坚持,霍秀秀眼尖的瞧见他一双腿都在发抖,却依旧固执道:“我,我是村长,我得守着村子。”
“你在这儿就是添乱,赶紧进去。”眼下不是你来我往推拉的时机,霍秀秀直接上前提溜着他的胳膊将人拖进屋里,冲着他大儿媳妇道:“婶子,你们关好门别出来,一会儿若是大郎叔他们回来,再开门。”
金民秀背上的弓箭已经握在手上,箭已上弦,到处瞄着。
“这里不行,咱们去祠堂,那地方空些,到顶上去好瞄。”
霍秀秀又进去找朱铁牛拿了钥匙,说了一声去向便拉着金民秀往祠堂跑,打倭人那回,霍文才不就是在门房顶上么?
“吼...吼....”越来越近了,方向正是霍秀秀他们来时的位置,这老虎确实是从半山小院那边过来的。
俩人快速开门搬梯子爬到门房顶上,这里位置高,视野好了不少,但天色还是太黑,瞧不清楚,她想了想又爬下梯子,找出之前霍文才成亲时用的石头村的传家唢呐。
“这是...?”金民秀见她爬上爬下,拿上来一个唢呐,那唢呐上还挂着一朵压扁的大红花,有些摸不着头脑。
霍秀秀没回话,吹唢呐这个事情,她有经验!
脸颊鼓起,气流自丹田而起,尖锐的唢呐声在石头村响起,音波由村子的正中心朝外散开,紧接着,一盏又一盏的油灯亮起,直至整个石头村都被照亮。
金民秀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小老板厉害。”
霍秀秀随口应了一句:“彼此彼此。”
她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老虎的位置,这样金民秀的弓箭才能派上用场。
突然亮起的灯光惊到了这深山之中的百兽之王,一道黑黄相间的兽影猛地跳起,下一瞬便已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之上慢吞吞的踱步。
只见它一身橙黄夹杂着道道黑纹的皮毛,脸颊两边到胸口直至腹部,均是黑白两色皮毛,四肢粗壮,脑袋又大又圆,短短的耳朵,额间却并非王字,而是一道道黑纹。
“那里!”霍秀秀猛地拽住金民秀,将位置指给他看。
金民秀手中的弓弦拉到最大,胳膊上的衣衫骤然绷紧,瞄准那位置‘簌’的射了出去。
奈何位置太远,箭矢从它头顶上方擦了过去。
“艹!”霍秀秀刚骂完脏话,金民秀抿唇又射出一箭,这一箭依旧没有射中。
霍秀秀正急得不行,这老虎却突然掉头要往回跑,就见不知哪里射来的箭矢,直奔它而去。
如此多的箭矢,从四面八方而来,老胡忽的有些害怕,快速跑跳起纵着躲闪箭矢,张口不住咆哮示威:‘吼...吼...’
它的速度太快,上上下下的,纵使各家各户都点了灯,此时深夜,光线比白天没法比。
霍秀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不停地出现,然后又消失,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它想往山里跑。
箭矢射出需要时间,将士们的位置都不太好,仅有几人站上了房顶,加上光线的原因,竟真被这老虎找了个出路,就要往山脚下蹿。
纵虎归山的事情不能做,这东西能下来一次,就能下来两次,今日运气好有金民秀他们在,若是来日,只怕整个石头村都要遭殃。
霍秀秀径直跳下房顶,快速朝那边跑去,嘴里不停大喊:“快!别让它跑了!”
金民秀见她跑了,这里的位置也着实离的有些远,便也跟着跑,嘴里不停发出哨音,这是他们之间的传讯方式,远距离听不到,但眼下可行。
若是没人帮忙阻拦,只怕霍秀秀跑的两耳生风,脚底冒火都是追不上山君的。
好在这些将士还算给力,她听到许多人在奔跑和箭矢的破空声,老虎的咆哮声不断,两边的民房中不时传出压抑的抽泣声。
霍秀秀能感受到,虎啸声越来越近,她越跑越快,心如擂鼓,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喊声响起:“姐!姐!美慧跑出来了!”
霍知知!
她根本来不及生气,霍知知跑出来了,美慧也跑出来了,她们这是要跟老虎兜头撞上啊!
霍知知不停地喊,她不知道霍秀秀在哪里,只能扯着脖子喊,而躲在屋里的霍老四终于听到了自家闺女的声音,抱着头哆嗦的动作一滞,瞪大眼,难以置信的问身边也傻眼了的婆娘:“我,我咋听到咱家知知的声儿了?她,她不是在秀儿那里么?”
四婶婶眼里全是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霍老四忽的起身,拿起柴刀就往外跑,四婶婶追在他身后:“你回来,你回来啊!别去!”
“将门关好了,我去救闺女!”
这是霍老四活了大半辈子,说过最掷地有声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