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马车一路颠簸,楚良才和白鹤终于来到了位于西山的废弃采石场。
这是一片较为荒凉的半圆形山口,由于山体的石头被采集一空,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残破痕迹,然而由于在石头层下面发现了石炭,这里又被重新利用起来了。
只不过看到现场极其简陋的采掘方式和肩抬背扛的背篓运输,楚良才这才明白器械司为何只是在薪炭中夹杂一部分石炭用于煅烧了,这采掘石炭的效率为免太过低下了。
从采掘出来的石炭品质来看,这里的石炭的确如白鹤之前形容的那样,不过楚良才为了确定煤层的厚度,还是沿着蜿蜒的台阶小路走到煤层采掘面进行细致的查看,确定了煤层的厚度,他终于放下心来,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楚良才已经向白鹤简单讲解了一下发电厂的工作原理,以及电这种特殊能量的用处。当白尚书听到所谓电能就是雷雨天气时经常能够看到的闪电以后,心中不禁为楚良才能够有办法制造出这种能量而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也为这大自然的神奇而震撼不已。
发电厂运转的根本就是石炭燃烧,而石炭这种物质竟能把炉火的温度提高到一个难以企及的程度,这一点不仅给发电机的旋转提供了动力源,就是对金属的煅烧温度也是一个新的启发,温度越高就越能提炼出品质更好的金属,只要石炭的采掘量提上来,日后完全可以用石炭替代原来的薪炭作为煅烧的主要原料。
按照采石场煤层分布的情况来看,供应一座发电厂应该是够用的,当前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改良采掘方法,大量地囤积石炭。
对此,楚良才相信白尚书以及他身后的工部必定有着相应的改良手段,只不过因为之前没有重视这方面的问题。
如今一旦把石炭采掘作为屯田司的一项重要任务落实下去,那么不仅是采石场石炭的采掘量会大幅度增加,并且还要尝试在其他区域加大石炭资源的勘探力度,毕竟未来的石炭需求将会大幅度增加,也会更加广泛地运用在各个领域。
这些问题本不用楚良才多嘴,一旦京州的发电厂项目启动以后,白鹤自会把石炭开采的事情重视起来。
不过,关于石炭的采掘,五道岭煤矿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尽管五道岭煤矿已经已经通电,使用的设备机械化程度太高,但是道理和方法都是相通的,没有电力也可以使用人力或者畜力绞车,用雷管炸药,用硬度更高的采掘工具,都是提升采掘量的有效办法。
现场楚良才只是简单提及了一下,但白鹤却是相当重视的,一一细心地记录下来,准备回去以后就尽快落实下去,同时还要根据采石场发现石炭的经验,派出专门的勘探人员寻找石炭矿源。
燃料的问题落实以后,楚良才和白鹤当即乘车赶回京州城。途中楚良才已经就发电厂选址的问题同白鹤进行了具体的讨论,因为发电厂本身会有一定的污染物排放,因此绝不能建在距离州城太近的地方,同时还要考虑石炭运输的因素。
经过一番考量,大致决定把大电厂建在距离京州城十五里外的一处小山坳,那里不仅有现成的水源,离着京州的距离也不算远,再把沿途至西山的道路修缮一番,保证载重量较大的马车能够顺利通行,如此一来整个环节的就完全顺畅了。
回到京州以后,天色已近黄昏。楚良才婉言谢绝了白鹤的宴请邀约,拖着疲惫的身体直奔国宾馆,而白鹤见楚良才无心宴饮,自己这一天已经积累的不少的问题,因此也匆匆赶回去处理相关的问题了……
次日一早,楚良才尚未用完早饭,白鹤便早早前来报到。这一次,不仅是白鹤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工部的两名年轻小吏,负责沿途的记录和杂务。
楚良才看到白鹤神采奕奕的表情,当即调侃道:“白大人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怎么感觉走路都带着风呢?”
“哈哈哈哈,侯爷说笑了。下官能跟在侯爷身边学一点儿东西,实在是下官的福分,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白鹤毫爽朗一笑,不在意地恭维道。
“那白大人稍等片刻,待我吃完早饭咱们再出发。”楚良才轻笑着说道。
“无妨,是下官今日来早了,侯爷尽管用餐,下官在外面等一等就好了。”白鹤连忙识趣地说道。
楚良才不置可否,三下五除二吃完碗里的饭菜,便出门去找寻白鹤等人,开始了这一天的忙碌。
说是忙碌,其实就是跟着白鹤在京州城的周边不停地转悠,时而在某座建筑物面前停下来,查看它排水设施都否能够正常使用,而后接着又去下一个地方,无聊而且繁复,不过楚良才和白鹤等人似乎不知疲倦奔走在京州城的大街小巷。
第三天的时候,楚良才派往茂州送信的侍从折返回来,同时还带来了赵羽桐的回信以及她的侍女吉祥。
原因无他,赵羽桐好歹也是大兴朝第一公主,在京州的一亩三分地上怎么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寄宿在国宾馆这种简陋的地方,没有自己的隐私不说,要是在京州的皇亲贵胄当中传扬开来,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赵羽桐人虽然离开了京州,但在京州可不缺乏一套阔气的宅院,原本以为楚良才去京州只是打一个来回,因此便没有做出相应的安排。想不到,皇兄竟然趁机把妹夫留在京州给他当苦力,居然还好意思把人安置在国宾馆。
要说赵羽桐得知情况以后,没有对自己这位小气的皇帝兄长有看法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派出自己的贴身侍女吉祥。
当天晚上,楚良才以及一众侍从便住进了赵羽桐特意准备的,位于京州朱雀街,高官云集的私家宅院。
赵羽桐霸气护夫的举动令楚良才无奈中多了一丝深深的感动,同时也或多或少地向皇帝赵毅恒传递出一个信号:虽是家人,可别那么随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