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戴谢仅凭一个小木球就会被蛇公子一眼看中,并且破例把他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直接请进了城卫衙门。
戴谢显然也不清楚蛇公子的身份,但瞧着他衣着华贵又有些不修边幅,嘴里还不停地询问戴谢有什么本事,招揽之心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
戴谢心中狂喜,但表面上还要装的宠辱不惊,好歹遇到一个求贤若渴的,看来混进高昌城已经不成问题了。
不过,为了给自己加码,引起这位蛇公子足够的重视,他也该牛刀小试,展现一把自己的实力,因此故作深沉的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在下出身墨门,自然精通机关之术,机阔类武器的制造,此外还粗通一些杂项研究。”
蛇公子眼睛一亮,他之前招揽的人可没有一个敢说自己对某项技艺能够达到精通程度的,这戴安全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于是便问道:“可有实物加以佐证?”
戴谢难得老脸一红,但还是直言不讳地说道:“有倒是有!只不过在下囊中羞涩,只能以木材取而代之,若是有足够的精铁材料,必能打造出许多上乘的武器,甚至就算装配一支小型军队也不在话下。”
戴谢说完以后,当即取下身上的背箱,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拿到几步之外的一张桌子上解开,蛇公子原本有些困顿的脑袋立刻来了精神,不由分说来到桌子的另一边。
就见戴安全打开包裹,露出一大堆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木质组件,也不多话,随着他两只手灵活地拿起一个个组件,这些组件就仿佛粘上了胶水一样,严丝合缝地组合在一起,不一会儿时间就变成了一架精致的手弩。
蛇公子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从戴谢手里接过这架木弩,虽然只是木质,但他绝对相信,从这支木弩上发射出的箭矢可以轻松穿透一个人的身体。况且,那戴安全也说了,只要给他足够的精铁,就可以重新造出更多的上乘武器。
蛇公子并不是军武中人,以往也没有研究过任何武器,但他知道孟卓公主一定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因为现在的她在高昌国可以说身份十分特殊,不仅因为她是国主南建雄子女中最为出色的一个,甚至因为她小小年纪便展现出卓越的政治智慧,南建雄似乎有意把她培养成未来的国主接班人,这在高昌国上层人物中可谓人尽皆知的事情。
在高昌国皇室,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智慧和能力。女子又如何?只要能力出一样可以招个女婿当家主,并不是非要承袭旧俗嫁做人妇从此以夫为纲,因此高昌国上层甚至军中都不乏女中豪杰,这也是南建雄这一代国主敢为天下先的魄力,造就了高昌国的今天。
更何况,孟卓公主乃是南建雄众多嫔妃中鼎鼎大名的西域第一美人阿孜古丽所生,从小就精通西域民族的各种语言,还曾以公主身份到西域各地游历,不仅赢得了西域各民族城主的好感,还使得他们对高昌国的上国地位更加认可,因此深得国主的宠爱和器重。
不过,由于孟卓公主太过聪明,又潜心各种学问,时不时还敢坐在父亲的身边学习国家政事,因此一般的青年才俊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同时,也由于她性格过于强势,有心攀附这一门政治姻亲的贵族子弟不惜违抗家族意志也要对其敬而远之。
倒是这蛇公子,因为被孟卓公主夸过一次,还曾亲切地叫过他小盼,这就把个蛇公子着迷的就像中了邪一样。尽管后来,孟卓公主对他也像其他人一般不冷不热,可蛇公子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事情不够吸引自己的女神,因此依旧找机会去她那里献殷勤。
一想到孟卓公主有可能因为眼前的这件东西而再次对自己刮目相看,蛇公子看向戴谢的眼神都变的异常和善。其实蛇公子心里清楚,以他自己的悟性和才学,就算再给他十年八年的时间恐怕也学不会如此复杂的技艺。
正如昨天夜里,虽然围着那台巧夺天工的手摇式发电机研究了一个晚上,硬是连一点门道都没有看出来。
如果只是单纯从大兴朝那边搞来一件奇物,然后送给女神的话,或许她会喜欢这样的礼物,但那样做完全显示不出他蛇公子的用心程度,只有结交到像戴安全这种大师级的人才,能够马上重新造出高水平的奇物,这才是蛇公子梦寐以求的人才,比那些只会拍他马屁伪大师强多了。
想到这里,蛇公子小心翼翼地放下木弩,对着戴谢躬身一拜道:“先生大才,不知先生可愿将此技艺献出,折某愿意花费重金邀请先生成为我高昌国的座上客,还会引荐先生去见一位神秘人物,或许将来给先生封官拜爵也未尝没有可能。”
戴谢心中大定,看来自己的这一步险棋走的还算不错,不过接下来有可能直面蛇公子口中的这位神秘人物,他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要露出马脚才好,于是一改先前的傲气,十分谦逊地说道:“公子言重了!戴某此来本就是走投无路,特意前来投奔高昌国,但凡能尽绵薄之力,戴某义不容辞。”
蛇公子兴奋无比,当即拍了拍戴谢的肩膀说道:“好!戴先生果然爽快!不如这就随我先去别院稍事休息,待我面见那位神秘人物后,再来定夺先生的安置问题。请放心,就算折某自己,也能保证先生在高昌国衣食无忧。”
这就等于是给自己吃了个定心丸,戴谢连忙客气地说道:“从此,戴某多谢公子赏识!”
蛇公子当即笑道:“哪里哪里,戴先生请!”
说着,蛇公子已经伸出一只手,带着戴谢走出了城卫衙门,连城卫长高泽满看都没看一眼。不过,高泽满却是巴不得蛇公子这个瘟神赶紧走,因此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到门外,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身影后,这才心有余悸地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