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身来,霄景辞没好气。
“这一年没见,盛三公子还是风采依旧,这一张利嘴,依旧是没变。”
之前,他在京,两人只要在一块,便是少不了口舌上较量,谁叫两人都是长了一张利嘴。
霄衡目光放到对方身上。
“既然回来了,便是去见见她,她可是早就盼着你回京了。”
说到此,霄景辞脸上那副顽劣笑意瞬间收起,声音诚恳。
“多谢二哥,当年答应这门婚事,保了她一命。”
当时应下这门婚事,霄衡只是因为霄景辞,帮忙保住顾双儿。
顾双儿乃是尚书府的庶女,若没嫁进衡王府内,在尚书府内少不了嫡母蹉跎打骂。
若不是霄衡,顾双儿也会被家中嫡母,随意嫁了人去。
嫁进衡王府,保住了自己的命,也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当时的中秋宴上,皇后撺掇赐婚,若非霄衡为了他这个弟弟,是不会让顾双儿入府的。
两人非一母所生,但是那时的尹妃去得早,霄衡是得霄景辞生母而护。
脸上无多大变化,霄衡脸上淡容。
“待时机成熟,本王便安排你们出京,但是霄景辞,你若与顾双儿走,便得舍弃这一世尊容。”
顾双儿毕竟入过衡王府,要想名正言顺重新嫁给霄景辞,在皇家中明显是不可能之事。
若是从此离开京城,他也便得舍弃皇室子弟身份。
不假思索,霄景辞没有犹豫之色,开口便是直声。
“什么尊容,什么荣华,臣弟这一生只要双儿一人,有她足以,多谢皇兄成全,为我考虑周全。”
他与顾双儿,自幼相识,她曾救他一命,两人情深已许。
那年他离开大安,去往他国,而宫内中秋宴会,顾双儿却被突然赐婚。
离开大安的日子,对外他都是游山玩水,其实是在往西楚,那时曾被困西楚明清楼内。
霄景辞的生母乃是西楚之人,与西楚纠缠颇深,他呆在西楚两年,解决母族之事。
三国鼎立,在往西楚多年之事,未免多口舌,霄景辞并未敢向人多言。
霄衡知他与顾双儿情谊,也知他无法回京,便替他保住了顾双儿一命,等他回京。
顾双儿被设计赐婚,身为庶女,中秋宴上,如被拒婚,便是名声尽失。
不论是否有赐婚之事,早晚都会被家中主母随意许了人去。
虽有顾南笙而在,可是又怎能盯着那后院之事。
霄衡也算偿还当年景王生母,对他的相护之情。
一声笑意,盛子离挑眉,转头看着身侧。
“哎呦喂,我们的景王殿下,真是一个情种,顾南笙,你家妹妹要与这样的人私奔,你放心吗?”
这些事情,顾南笙怎会不知。
“双儿的心便是都在景王殿下身上,她只要得偿所愿便好。”
少年的情谊最是真挚,霄景辞带着急切。
“二哥,我去海棠院看她。”
说完话语,步子已是着急出了书房。
盛子离看着对方远去背影,忍不住槽声。
“这见色忘友的家伙,眼中哪有我们这群兄弟,只有那美色。”
夜晚微雪而落,黑夜正浓。
屋外,传来声音:“殿下,柳依依求见。”
“进来。”
飘雪微许贯入屋内,屋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柳依依一路进到屋内。
“殿下,这是我在百川书院一个院使屋内搜出来的,此人曾与太子殿下暗中往来书信。”
盛子离一手接过,看了一眼,又是递到霄衡手中。
“我就说,这卫修瑾哪来的人脉将手伸到百川书院去,这卖官之事,太子想必是知道的,还在后牵桥搭线。”
“还好,老子放了一把火烧了百川书院的书阁,这才让人查到百川书院不少人,都是买的官职进去。”
之前卫修瑾经常去往倚翠楼内,又看到不少文人学子经常出入青楼,他们便是让柳依依盯着此人动向。
果不其然,查到这么一档子事情。
但是若是直接上奏此事,显然不妥。
他这一把火放的妙啊,百川书院一失火,接着便查到读侍,或者院侍失职身上。
在查便是能让人查到这些人,就是通过买了官位进的百川书院。
突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众人皆是习武之人,自是耳闻微动。
屋外有人?
坐在上位的霄衡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冲出屋子。
眨眼之间,一道白色锦衣闪过,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屋外。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霄衡竟然已经抓住对方身子,并将其带入屋内。
霄衡眼神冷漠如冰,毫无半点温度可言。
只见他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扣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猛地发力,直接将人抵在墙壁之上动弹不得。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此刻正横在对方的脖颈处,刀刃已经微微切入皮肤之中,血迹微沁渗了出来。
“柳依依,身后跟着尾巴,自己都没发现?”
身穿黑色夜行衣,谢清云头上带着帷帽,依稀透过纱巾可以看到霄衡那面容在眼前放大。
身子转身,一手用力打开对方匕首,谢清云手中掌风席卷而出,却是被霄衡轻松避开。
而她还来不及反应,头上的帷帽,就被人一掀而起,拿在手中。
失去了帷帽的遮蔽,谢清云那张不施粉黛却绝丽动人的脸庞展露无遗。
她高耸的发髻解散开来,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
“清云郡主?”
屋内众人皆惊,竟然是清云郡主?
原本满身戾气的霄衡也不禁微微露出诧异之色,眼中的冷意瞬间收敛了起来。
一时,站在一旁的顾南笙却大步向前迈去,一只手迅速将谢清云拉到自己身后,并用身体挡住了对方。
脸上那护着的意思很明显。
“殿下,你别伤她。”
本是静欲面容,霄衡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两人紧触的手臂上,眼神变得愈发幽暗深沉,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情绪。
手中还攥着那顶属于对方的帷帽,他随手一挥便将其扔到地上。
问出的话语,不知所意。
“顾南笙,你要护着她?她在屋外多久,又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