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都没想到,那蒙面女子,竟然会是柳依依。
谢清云收起剑来,上前将人扶起身来。
天空之中细雨飘雪而落,不禁淋湿三人。
而此时柳依依已是身子晕了过去。
“那边有个山洞,先去山洞避雨。”
身子在雨中,谢今安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来。
三人,一路朝着山林边侧的山洞走去。
夜幕降临,漆黑静谧的山洞里,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四周,柳依依静静地躺在一旁的草堆上。
火堆旁,谢今安的脸色却十分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谢清云自是也注意到,一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谢今安何时会为一个女子,着急成这副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柳依依终于缓缓苏醒过来,她慢慢睁开眼睛,一眼便望见了坐在山洞内的两人。
谢今安似乎也有所感应,转过头来看向柳依依。
当发现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许多时,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整个山洞内一片安静,只有篝火不时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谢清云默默起身,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刚刚,未认出你来,贸然伤了你。”
捂着胸口之处,柳依依有着歉意。
“抱歉。”
当目光接触到谢今安,却是悄然避开,那晚怡清楼内的事,想起那一幕,在遇谢今安之时,也让她不由尴尬。
谢今安却是直视着她,带着质问。
“你为何要杀卫修瑾?还有你在囚车上说得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与卫国公府究竟有什么牵扯。”
“柳依依,你竟然会武?本世子到是小瞧你了?这武功不弱,那晚怡清楼是怎么样都不会失身,那般哭啼模样,倒真让本世子心疼怜惜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你和那盛子离,到底搞得什么名堂?”
青楼女子,却是会武,还保有清白之身,实在可疑。
这等武功,那晚又怎么会失身于他,可是却一直隐藏至今。
谢今安此时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庆幸她与盛子离多年的感情只是伪装。
“回本世子话。”
握着拳头,右手在侧,谢今安有着丝丝怒意。
她对他的接近,是否有谋?
一侧,谢清云却是一瞪对方。
“坐下,听柳姑娘说完,这般模样,你想吓唬谁?”
果然,听到谢清云的话,谢今安那脾气已似花朵萎了一般,只好坐下身来。
目光在两人身上而过,柳依依心下微然。
“清云郡主,世子爷,好久不见……”
“我记得幼时,母亲曾带我去靖安王府内,爬上了后院的杏花树上,一时便是摔在地上……”
她爬上一棵杏花树上,一时便是摔在地上,谢今安在后院练剑听到动静,看到她摔下,狠狠笑话了她。
后来,是谢今安用一根圆圈细木,雕了一个木手镯给她,还在那木镯子上带雕刻上了杏花,她这才止住哭声
谢今安自幼便是那副顽劣之性,在后院之内,两人玩了一个下午。
听到此,谢清云和谢今安皆是目光难以置信。
思绪而远,往事回首,那却是柳依依最不敢回首的往事。
武安侯府,投敌叛国之罪,全族死于大火,唯留有她一人。
那时她仅有八岁,武安侯府与靖安王府皆是大安皇帝的肱骨之臣,更是助皇室登基的重臣。
童年的生活本该是无忧无虑的……
清晨的阳光洒在庭院之中,武兴忠将军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地挥舞着,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气势。
远处,一位端庄秀丽的妇人静静地看着,正是武兴忠将军的妻子,武夫人。
而在武夫人怀中,则是武依,此刻正开心地吃着美味的糕点。
院外,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裳的男童从另一处院落缓缓走来。
尽管年纪尚小,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与众不同的坚毅。
武夫人远远望见,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并轻轻放下怀中的武依。
“子离来啦?”
紫衣孩童便是盛子离,当他看见武氏夫妇时,眼中充满了亲切之情,毫无半点生疏之意。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上前,武夫人顺手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莲蓉酥,微笑着递到盛子离面前。
“看来今日下学挺早的,所以子离才有空过来。”
盛子离伸出小手接过点心,然而一瞬间,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惆怅起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住在乡下庄子的时候,母亲常常会做这种莲蓉酥给我吃,可惜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盛府里的厨房婆婆也会做这个,但再也做不出母亲当年那种味道……”
盛子离年幼时曾居住在乡间的庄子里,直到后来才被接入盛府生活。
而其母却是死在洛城一带,乱军手中,这也是盛子离一生之痛。
武夫人带着心疼,温柔一笑。
“只要子离想吃,以后来武安侯府,伯母做给你吃,好不好?”
点了点头应下,手臂晃动之间,盛子离手臂之上的红痕也一时而现。
武夫人一把拉过:“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连忙遮住,盛子离年纪幼小,却是不在意。
“无事,我与二哥与六妹妹,辩嘴了几句,不小心伤的。”
怀中,武依凑到对方身边,气鼓鼓得模样。
“是那盛临风,盛书兰?他们实在太坏了,竟然这般欺负你。”
武夫人擦过一侧药膏,替对方上着药,也是心中微然。
“孩童之间的打闹本是说不得什么,但是小小年纪,怎得如此心狠,对兄长都可这般心狠,这长大还得了?”
这孩童之间玩耍,打闹实属正常,磕磕碰碰也不会少,但是这红印痕记,显然不是意外而伤,而是其下得手。
武依凑近替对方吹着:“子离哥哥,你以后莫要让人欺了你,以后我护着子离哥哥。”
盛子离一笑,看着比自己矮小的武依,不由一笑。
自己都是个孩子,还想护着他。
虽是稚语,盛子离还是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