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若有来世,你可还愿入一次靖安王府。
阿辰……我从未想过,你我会有相对而立的一日。
阿辰……我最不想赢的就是你。
战场之上,胜利的战旋而起,那抹跪地的青衣却是久久未起。
远处身后,霄衡,盛子离,顾南笙三人,静静站在人群中。
……
大安二十一年,霄九轩不断斩杀朝廷忠臣,独宠盛氏。
这一年里,南疆军入京,朝廷之上,细数圣上多项罪状。
同年,霄九轩被架空权力,盛书兰提前离宫,在离京的路上,被谢清云拦住去路。
“盛书兰,不对,兰妃娘娘,多年未见。”
“在闺中之时,你我两人曾有不睦,也是过去之事,但是你怂恿圣上,诛杀张则将军,祸乱大安江山,并是罪无可恕。”
“今日,你走不出上京城,并留在这里。”
利剑而过,谢清云没有手下留情。
盛临风带兵而入,被霄衡斩杀。
半月后,霄九轩身子逐渐虚弱,最后疯魔,彻彻底底疯了。
霄衡将人安置进了宁芗殿内,让他度过余生。
次年,西楚进攻,两年的时间里,再次攻下西楚。
荣安公主曾嫁于西楚,育下一女,被霄衡带回。
皇宫之内,一处殿内,荣安公主抱着自己的女儿,看向两人。
“二哥,谢清云,你们来了。”
霄衡看向对方:“往后,你住在这里。”
一声嗤笑,荣安公主站起身来,一手指向谢清云。
“二哥,是这女人迷惑你的吧,谢清云你个贱人,你竟然敢反?你逼疯我的兄长,你们又杀了我丈夫,如今天下都尽在你们两人手里。”
“我又算什么,大不了就杀了我。”
荣安公主乃是霄九轩的亲妹妹,对于两人自然心中有恨意。
“大不了杀了我们母子,旻亲王,我兄长,皆是损在你们手里,二哥,你的手上血亲染的可不少,你若不惧天下骂名,也不差我这一个。”
谢清云看向对方,又是看向远处荣安公主的女儿。
“荣安公主,当年你远嫁西楚,乃是为国,是西楚先发动而攻,我们将你接回,余生会照看你。”
“我知道你不喜我,那些年我们的嫌隙,也从来不少,你一直怨我,当年太后用那道遗诏保下了我,你却不知,是皇后和卫国公在后的动得手脚,想让我替你。”
“我从不觉得,这天下的太平,是以牺牲女子为代价,你为大安和亲,保下西楚与大安和平多年,护住一方百姓不受苦难,是女子之荣。”
看着对方愣神得面容,谢清云和霄衡出了殿内,吩咐人照顾好两人。
一月后,卫国公下狱,将当年如何陷害武兴忠将军通敌叛国之事说出,公之朝廷,公之天下。
卫国公被赐毒酒自尽,与当年武兴忠将军结局一般,也算偿还武氏。
武氏终于得到清名,那一夜,怡清楼内,柳依依接下屋檐细雨,会心一笑。
武安候府,武氏终于得到了证明。
纠缠多年,盛子离终是知晓自己心意,盛子离立了府,将柳依依接入府内。
天下太平,三国统一,霄衡终究未活过三十年岁。
当年,寒希儿,不告而别,并是消失多年。
皇宫之内,芜恒殿内,那是霄衡第一次见谢清云的地方。
她靠在他的怀中。
“清云……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你。”
“这些年,你一直陪着我,可惜我却未能陪你到最后。”
“清云……下一辈子我在娶你一次,咱们做一对寻常夫妻,你绣针,我耕地,好不好。”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在芜恒殿,你的那双眼眸。”
“我永远不后悔遇见,并认识你。”
“谢清云,我永远记得巴迪,你知道为什么吗?”
泪水而落,谢清云吸了一口气,脸上泪水不断而落。
“为什么?霄衡……”
“霄衡,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场烟火,你说会为我一个人放一次烟火,你忘记了吗?”
“霄衡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这个骗子。”
“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求你。”
她靠在他怀中,他一吻落于对方额头之上,他那一袭白衣,搂着他的手,缓缓放下。
霄衡,你这个骗子。
走出芜恒殿时,她终承受不住,哭声在是止不住,重重的砸在的地板上。
远处,海嬷嬷呼声:“王妃……”
记得,当日,她玩耍误入芜恒殿,也是海嬷嬷将她拉走,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见霄衡。
如今,今日,她爱人命损芜恒殿,也是海嬷嬷呼声而来,这是临死前最后一次见霄衡。
——
你喜欢满城烟火?
喜欢,因为代表太平。
谢清云,往后,我为你放一次烟火。
霄衡,你永远欠我一场烟火。
大安曾经受过太多的风雨摧残,往事已逝,谢清云更改国号为“恒”,大恒,衡——恒。
靖安王与谢玉瑶回到了靖安王府之内。
那些年里,谢玉瑶也嫁给了一文人秀才,不拿剑,拿书的,挺好的。
如今靖安王府无人,三人一同住在靖安王府内。
二月后,坐于殿内,她穿上太后朝服。
身后海嬷嬷替对方梳着妆发:“当年先太后被封太后之时,也是我为她梳的鬓。”
谢清云一笑,抚了抚海嬷嬷的手。
“海嬷嬷,我有些累。”
她坐上了这位置,却第一次觉得累,她身后,再无那人。
她似乎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这一路来,身旁之人还是那些对立之人,还是认识之人,皆是一一而去。
太后、谢今安、谢辰、白飞鸾、晋王霄胤、旻亲王霄承华、林建安、洛氏父子、宇文欲、柔妃、上官舒、姚月珍、盛临风、盛书兰、卫国公、张则将军……
包括他,霄衡……
屋外,顾南笙一路而来,缓缓步入。
“靖安王,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
当日,她夺去兵权,阻拦对方回京,她不知道自家父亲,是否还在怨她。
顾南笙开口。
“清云,做你想做的事情,靖安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靖安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听到这样话语,谢清云眼角泪水再次而出,抹去脸上泪水。
次日,大恒第一年,她以太后之名,右手牵着霄三三,一路登基,坐上了朝光殿的最上方。
霄三三年纪还幼,她辅佐幼帝,垂帘听政。
盛子离被立为大恒以来第一位异姓王,顾南笙命以太傅一职,教授辅佐幼帝治政。
夜晚,谢清云再次推开永福宫的大门。
“姑外祖母,清云回来了。”
幼时,她记得母亲去得早。
她不敢住在王府之内,那时年幼,到底是哭的泣不成声。
太后将她接进宫内,她每每夜晚卧在床头一侧哭泣,太后总会推开黑夜的门,将她搂在怀中。
只记得那时她问太后:为何母亲不在了。
太后说:你母亲不是没在了,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个地方,喝下孟婆手中的汤,去换一个人生而活。
她幼时懵懂,每每被太后接入宫中。
她只知道,只要她牵着太后的手而过,周围之人皆是齐齐伏地跪拜。
永福宫内的海嬷嬷与她说,太后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无知懵懂之际,便是开口。
往后我也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