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宁是个风光霁月的人，说洁癖不至于，但让他去抓苍蝇逮蚊子，确实是挺为难他。
到底是亲老丈人，顾四虽然看的挺乐呵，还是找了纸笔。
“现成的迷药啊毒药啊的，灵曦那就有，泻药是真没有。
我给你现配。
都是简单的草药，除了几种家里面原就有的，剩下的，咱们厂附近的职工医院就能买到。”
只买几种，别人也猜不出来他这是买来做什么的。
裴宴宁点头，寻思着等会儿去趟。
那里面的医生，水平也就那样，好糊弄的很，他找个借口糊弄一下装几天病，估摸着能躲过去这茬……
他心里面盘算的好好的，就见顾四一连写了三张。
裴宴宁：“……”
顾四给他解释：“标着一的是你要的那个，标着二的是除蚊子苍蝇的，标着三的是除老鼠的，你顺便都买回来，估摸着你都用得着。
到时候做个木箱子，把药撒进去，你们验收成果的时候，你直接搬木箱子就是了。”
裴宴宁：“……”
！！！
裴宴宁就很神奇看顾四，“你怎么什么都会？”
各国语言啊，机械啊，医术啊，催眠啊，这都还算说得过去，可这抓苍蝇老鼠蚊子的，这东西有够偏门的，总不能以前当情报头子的，连这玩意儿都得会吧！
情报头子要求这么全能的？！
反正裴宴宁就没学过这个。
顾四一脸深沉。
“多活几年，你也什么都会。”
裴宴宁：“……”
！！！
裴宴宁得了这几张方子，也不着急往职工医院跑了，直接溜溜达达又回会议室去了。
“呦，咱们裴副厂长回来了呀！”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哄的笑开。
“裴副厂长去这一趟时间有点儿长啊！”
“是啊，裴副厂我们都讲完了就等你发言呢，你高兴不高兴？”
裴宴宁：“……”
神特么高兴不高兴……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对吧！
裴宴宁比这个他就没怕过。
他一脸无辜，拿着纸笔，“高兴啊，这可是造福人民的好事，我肯定高兴，你们都说了多少来着，来来来，我帮你们记下，别忘了签个字啊！”
众人：“……”
！！！
“哈哈哈，那什么，这差不多散会了，我们去分配任务去了。”
“啊，啊啊，对！”
众人一哄而散。
再不走，那落到了纸上，到时候要是没完成，那真就丢人丢大发了。
厂长郑秉是京都那位老同志曾经的爱将，因此对裴宴宁是属于很亲近的态度。
他笑着打趣：“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裴宴宁一脸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的表情，“我是那样的人吗？人有三急嘛，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郑秉整理了一下笔记本和裴宴宁一起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有什么问题就说，咱们也不是外人。”
裴宴宁笑着和对方寒暄。
这厂子的风气其实还不错。
勾心斗角有，但不多，大面儿上都过得去。
而裴宴宁那边……
S国专家组和国内专家教授组，一群傻憨憨和比较纯粹的学者，他们更没多少弯弯绕，这气氛……
裴宴宁其实待着比起在首都的时候都更舒服些。
这天开始，厂里画风突变。
人手一个苍蝇拍。
职工家属领导干部的，就连小娃娃，只要能跑会跳的，走到哪都是拍拍拍。
就连聊天儿的话题都变了。
你家抓到几斤几斤，几两几两呀？
哎呀你听说过没，那个扫厕所的谁谁谁，可是个能耐人，每天都能弄出来十几斤的蛆……
研究所里的人也都很积极。
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嘛！
可脑力工作者的体力是不可能比得上体力工作者的，这边再怎么干劲十足的也比不上人家，不说保卫科，车间工人锅炉房基建队司机班的这些，就是正常坐办公室的他们都不怎么比得上。
眼看着要开天窗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别的科室也都等看裴宴宁的笑话呢！
然而，他却爆了个冷门。
顾四配置的药是真管用，就放在阳台外面的花园里，一晚上那种一米见方的深一指的浅口木箱子就能装满，不知道是不是厕所那边的苍蝇蚊子都被招到这边来了。
裴宴宁现在想到那里面的东西还头皮发麻，想洗手洗澡全身都不舒服。
裴宴宁拿这东西交了差。
表彰大会上，前几名是有奖励的。
裴宴宁站在主席台上面带微笑，胸口带着一朵大红花……
羞耻感爆棚。
灵曦跟着顾四一起去凑热闹的时候，看见亲爹这模样，险些笑岔气。
他那风光霁月风流肆意的亲爹……
哈哈哈哈！
大家起哄问他怎么抓的？
裴宴宁一脸无辜：“我女婿给我弄了点儿药。
比不上大家！我这是小道……”
众人：“……”
！！！
他们辛辛苦苦吭哧吭哧的拍拍拍，人家撒点药，轻轻松松遥遥领先。
报告，有人作弊！
他好过分！
裴宴宁拿着厂子里奖励给科室里的一对儿暖水瓶，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承让承让，大家承让……”
裴宴宁嘴上说着承让面上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众人：“……”
虽然他是副厂长，但是他还是好欠扁。
各个科室办公室就是车间工人食堂后勤锅炉房的，到处都能看见被气的牙痒痒拍桌子，一个个嘴上笑骂。
但实际上大家都没什么恶意，亲近居多。
怎么说呢！
这种会和他们开玩笑玩闹的领导，他们还是很喜欢的。
郑秉嘴角一抽。
怪不得呢！
对于这个实际级别和自己一样，只是职位低自己一些的副厂长，郑秉当然也要稍微了解一下。
他老上级身边的人对这个人都不陌生。
想到他们提起这个人那种又爱又恨，一言难尽的样子，他之前还不怎么明白，现在……
啧！
确实是挺欠！
不止厂子里内部，厂子之间也是有攀比的。
裴宴宁这事儿吧，还是挺有话题度的，厂里的职工总有几个有别的厂子里的家人啊亲戚啊朋友的，没多久就传开了。
这天，县里面的小药厂摸上了门，是奔着那药方子来的。
靳清瑶直接带着人到了这边的筒子楼，来的时候正是半下午，灵曦还没睡醒。
顾四一听说是药厂的，他就知道是来干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