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个月来,萧炎一直被关押在暗牢里,但萧唯及属下的人仍然没有对他用刑,而他至今也没有说出确凿的话证据来。
萧唯和萧彧的人每日都在京都里排查,却依然没有何少少的踪迹。
前往西境及太原的人已经出发半个月有余,却依然没有回复。
而好消息是,何少少与那个逃脱的西凉人并没有从关口出境进入西凉。
天气渐热,大家都已换上了清爽透气的薄衫,微风吹来,便能看到叶清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虽然她已显怀,但每日仍与孟祈云研究《阵法二》与《烈火阵法》。
萧彧前几日过来看过她们的演练,似乎已有大致的方向,开始整理新的阵法了。
长风营与烈火军都归萧彧的管理,他同时还要兼顾审理排查萧炎勾结西凉一案中,每日在两军与大牢、宫中往返,归府的时间依旧不多。
这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烈火军校场营帐内,杨清颂将这两日的情况上报:“郭副将已离京一个多月,虽然已有同僚一同前往,但却有近一个月没有传来了郭副将的消息,属下担心他是否遇到了不测。”
萧彧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对于这个消息显然很是震惊。
他与郭开庭一向有他们的传信方式与通道,况且郭开庭武功修为不低,又是一个灵活应变之人,但一个月未有其传信,让他不得不怀疑,郭开庭是否已遇害!
“派人前往西境之途查找过了吗?”
“查过了,大约是在阳城消失的。”
“阳城?”
萧彧站起来,抬眸看向帐外。
那是一个熟悉的地方!
想起两年前,他们刚从长鸣山下山,第一个到的地方就是阳城。京都往西,在西境前的最后一个县城便是阳城,阳城再往前走,便是西境了。
“如果是在阳城的话,那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了埋伏。”
阳城紧邻西境,里面住的大多都全国各地而来往返西境与大萧从商之人,鱼龙混杂,有不少的西凉人,甚至可能会有奸细藏匿其中。
两年前他们到达阳城之时,曾在那里捣毁了两个西凉人的联络点。
而后,他们将阳城可疑之人全部都捉了起来,交给了当时阳城首辅处理。
两年过去了,郭开庭在那里出事,估计阳城又沦陷为两年前的样子了。
“你安排一下,再派人去追寻开庭的踪迹。”萧彧回过头,沉静道:“我会进请旨,到时再派两队人马过去,直接接管阳城。”
两年前时间匆忙,他们没有深入地排查和审理捉拿的人,以至于对方这么快就能死灰复燃。而现在,正好趁这个时机,将所有可疑之人全部控制起来,并安排值得信任的人接管。
萧彧对阳城的处理意见,皇上也欣然认可,即刻便下旨让萧彧安排处理。
叶清遇喜,萧炎勾结西凉一案尚未处理完,何少少又尚未捉拿归案,萧彧暂不能离开京都,只让杨清颂与左侍郎一同前往阳城,顺便追寻郭开庭的下落。
看着最近忙得不可开交的儿子,皇上明白郭开庭失踪对于萧彧来说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脸上随即露出一丝心疼,问:“方副将还未归来吗?”
萧彧从德福手上接过刚刚拟好的圣旨,答道:“星辰计划是来回一个半月的,前几日儿臣接到他从苏州来的书信,说这次在苏州已将第三条盐道都安顿好了,他已经从苏州出发,在回京的路上了。”
“他回来了也好,你身边也多了个能帮忙的人。”
杨清颂也离开的话,那烈火军和长风营都只能由萧彧自己负责管理,工作量可不小。
“是啊,星辰查案能力不错,有他在的话,必能事半功倍!”
皇上认可地点头,继续问:“阿清最近如何?害喜厉害吗?”
说到叶清,萧彧顿觉窝心,就连紧锁的眉心都舒展开来,便答道:“阿清其实并没有怎么害喜,她每日都在家中,父皇不必担忧。”
萧彧低下头,继续道:“儿臣记得两年前在阳城捣毁西凉的联络点时,曾看到他们对我大萧关于米道、盐道的详细调查,父皇也是看到了那些资料的。虽然如今方家上交了两条盐道,但他们手上还有第三条,如不尽快收回,我怕西凉会对他们出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上闻言看向萧彧,他记得两年前他从阳城拿回来的资料,那里详细记录了大萧所有盐道、米道的运作,并得出了一个结论:拥有方涧盐铺的三块玉牌,就能掌握大萧的所有盐道。
对于这件事情他一向清楚,只是没想到西凉野心如此之大。
为了不让大萧的盐道落入西凉之手,也为了能保全方家,当时,他派人到苏州送了一封信,将方家召回京都。
京都乃天子脚下,治安良好,军备齐全。
在这里,更能保齐方家,也更能保全盐道。
只是,他尚未前去与方家洽谈收回盐道一事,方锦年便自己上交了两条。
于是,他借此由机,赐婚叶清予萧彧。
“待星辰与岳丈返京,儿臣会前去无他谈谈上交第三天盐道之事。只是,米道虽也重要,但一直未能像盐道一般已成规律,所以,盐道收回一之后,父皇还是要抓紧米道之事。”
“朕也明白。”皇上看了眼眼前这个有主意有计谋的儿子,心下欣慰,道:“我一会就召盐运史前来商量这事,让他尽快将现朝廷这两条盐道整顿好,要以最快的时间将这第三条也接管过来。”
“这几日儿臣没有入宫,不知二皇嫂和两个侄子侄女如何了?”
听起萧彧说到贤王妃和一双儿女,皇上兴致缺缺,“他们一直待在永和殿,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好像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似的,两个小的天天嚷着要出去玩。”
他顿了顿,继续道:“说起来,每每两个小的哭着闹着要出去玩的时候,贤王妃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安抚,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萧彧闻言陷入沉思,半晌,道:“二皇兄虽在暗牢,但他却是知道二皇嫂和一双儿女在宫中软禁的,似乎也很清楚二皇嫂并没有招供,所以儿臣想,他们是有方法通信的。”
皇上闻言看向他,问:“一个在宫中,一个在暗牢,都没有接触外人,如何通信?”
“或许,就是两个孩子的哭闹声。”
皇上闻言也沉思下来。
贤王妃软禁在宫中,不能接触外人,但小孩的哭闹声传出永和殿,不仅路过的人能听到,就连隔着一个宫殿远的距离也能听得很清楚。
如果牢里的侍卫聊天时的一句我家孩子哭了,说不定也能为萧炎传递了信号。
于是皇上招来德福,“传令下去,将贤王妃与世子公主分殿而居,将贤王妃带到永成殿,世子公主依然住在永和殿,派两个嬷嬷好生看管他们。”
“是,奴才这就去办。”德福恭敬回复,抬头问:“如果贤王妃不愿呢?”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愿意与自己的孩子分开的,贤王妃即使每日利用他们传递信号,想必也是不愿分开,更是会极力反对。
皇上没有看向德福,只是淡淡道:“这是圣旨。”
德福领命,果断向外走去。
萧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自己那对年幼的侄子侄女,叹了口气。
圣旨,不能抗拒,即使身为帝皇家的子女。
他想起前几日进宫时,遇到了皇后,当时她正吩咐着宫女小心拿好手上的画像,往萧澄的宫殿而去。
看到他了,便将计划也告知他。
“澄儿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叛逆,这次做了这等蠢事,你父皇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待见她了,我便想为她寻个好夫家,等她成亲后生个孩子,好安定安定。”
刚好那时一阵风吹过,一幅画像掉了下来。
宫女捡起画像时不小心打了开来。
萧彧看去,画像上的男子异常陌生,并未见过。
京中的世家公子,他大都有印象的。
皇后见他有疑,便也将全部计划告知了他。
“这些画像上的人啊,估计你都是没见过的,因为,他们都不在京都。”说着,她拿过宫女手中的画像,道:“这是郑州伯侯府的二公子,能文能武,长得也不错,年龄与澄儿一般。”
“都不是京都人,为何?”
萧彧不解,先不说萧澄身为皇室嫡公主不必远嫁,可她会愿意远嫁吗?
皇后又舍得女儿远嫁?
皇后拿过另外一幅画像交给他,继续道:“这是杭州府的大公子,听说也是才貌双全之人,而且家风一向不赖,品行端正远近闻名,年龄比澄儿大三岁,也是极为适合的。”
正当她想继续拿画像来看时,叹了口气,令人将画像收好,“为何不是京中人?因为京中人都知道她做了这等蠢事,那些有能力有前途的公子哥,哪个会真心诚意地想要迎娶她呢?即使你父皇下旨,那也不是真心诚意的啊!”
“澄儿也已经知道错了,父皇会原谅她的。”
虽然萧澄此次确实是过分了,但她也确实不是真心要推倒皇上的统治,也没有要勾结西凉叛变大萧。
而以萧彧对皇上的了解,他不会真的要对萧澄处以严厉处罚的。
“你父皇确实会原谅她,也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皇后回过头看着他,继续道:“但以后如果再出这样的事,他也依然会想到澄儿曾经做的这等蠢事,或许会迁怒于她。又或许,因为澄儿一直在京都,而无法将霜儿接回来呢?”
两个都是她的女儿,两个她都同样心疼。
只是萧霜一个人带着女儿,她始终想要将她接回来。
“我这几日也去看过澄儿,发现她在即使软禁在宫中也不改以往作风,按她如今这性格,怕是很难改的了。”皇后拉过萧彧的手,道:“霜儿一事,你已经帮了她很多了,澄儿就让我来劝导她。远嫁,或许骤眼看来对她很是残忍,但确实是最能保护她的法子。以她的性子,继续待在京都无所事事,她还能闯下更大的祸来。”
萧澄如今的状态萧彧也见过,只是他想的始终没有皇后来得深远。
他反握住皇后的手,道:“那就由母后做主吧,皇长姐那里,我也会尽快安排她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