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来到谭修明办公室借用电话
“那你先打，我去查房”谭修明估摸她有事儿要说，便找了个理由出去，等他出去之后，姜与乐看着手里的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这才拿起话筒，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响了三声便被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很是严肃的声音
“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我姓姜，受穆川所托给穆川爷爷回个电话”
“姜医生？”电话那边试探问道，姜与乐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称呼，微微诧异之后才继续道
“是我，方便让穆爷爷接电话吗？”
“老首长在见客，您电话别挂断，我去跟老首长说一声”警卫员多少也知道些穆川现在的处境，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是以放下电话，一道小跑至会客厅，哪怕知道这次会面他不该打断，仍旧是敲门进去
穆老爷子瞧着警卫员进来，不自觉地凝眉，他的警卫员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未有这样冒失的举动
“有什么事情吗？”穆老爷子瞧着很是为难的警卫员，开口询问道
警卫员瞧了瞧坐在侧首的客人，走到穆老爷子跟前，附耳小声道，“姜医生来的电话”
这称呼，饶是穆老爷子也有片刻的怔愣，在意识到是何人之后，便急匆匆地从椅子上起身
“抱歉，有个紧急的电话需要去处理一下”穆老爷子起身致歉
“您老客气了，您先忙”青年男人目送穆老爷子出去，这才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心上对警卫员所说的姜医生有些感兴趣
穆老爷子跟警卫员来到电话边，刚在沙发上坐下来便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来，“喂，是小姜是吗？”
“是我，穆首长”姜与乐礼貌地道
“叫什么首长，跟着穆川叫我爷爷就行”穆老爷子说罢，语气有片刻的停滞，半晌才开口问道，“穆川....他怎么样了”
穆老爷子到底是担忧孙子的，也许是职责所在吧，即便自己的亲孙子执行这样的任务，也不能说不能问，哪怕受了这么重的伤，仍旧没办法来这里看看，老人家心上该有多难受
“穆爷爷，他的手术是我做的，我十分肯定，他现在没事，不过因为创口大，现在不能下床，所以才由我来打电话的，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穆老爷子声音有些哽咽
“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老头子我身体硬朗着呢，小姜啊，穆川那边....爷爷就拜托你了”
“穆爷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另外还有件事儿，我想跟您说一声，要是有什么冒昧之处，还请您见谅”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冒昧的，你直说”
“是这样的，我昨天给穆川做完手术，今日又接了一台，病患叫方建国”
“方建国？他不是身体挺好的吗？他做什么手术了？”
“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但毕竟年纪大了，方首长手术前知道穆川受伤的事情，也很关心，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和您说一声”
“这事儿，得谢谢你啊，小姜，救了穆川还救了那老头子”
说到这里，穆老爷子，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认识他，想必也知道那些陈年旧事了，就那老小子放不下，小姜啊，爷爷拜托你件事，有空啊，多帮爷爷劝劝那老小子，早点回京城来吧，今天脱了鞋，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穿上，还有几天好活的，别因为过去那些事情使性子了”
“还有，小姜啊，年底就回京城来吧，爷爷在军区医院给你留位置，之前也是担心穆川那小子还记着之前部队上将他卸职的事情，不好好完成任务，才想着让他带你回来，试试他，既然现在任务完成了，那就一起回来吧”
“穆爷爷，我这边医院的工作还挺顺利的”
姜与乐说到一半，老爷子开口打断道，“小姜，爷爷知道你的心思，别想太多，我能给的只是个机会，能不能留下来还是在你的，别觉得这是欠了爷爷多大的人情，你是有真本事的，有这两场手术在，你是完全可以胜任军区医院的工作的”
“可是与乐，这世道啊，并不是你有能力就可以的，有时候机会也至关重要，爷爷只是给你这道门的钥匙”
“小姜，听爷爷的话，别管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你先站上这片土地，再用你的能力去证明”
姜与乐沉默许久，穆爷爷说的都是事实，哪怕再有能力，人家一句不对外招聘就彻底断了她这条路，不问缘由，不看能力的一刀斩，又算得上什么公平，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姜与乐的心有一瞬间的清明
“谢谢姜爷爷，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哎，这就对了，听话”穆爷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面上浮现出些许笑容
又和姜与乐聊了些其他事情，这才挂断电话
穆老爷子回到会客厅坐下，面色早已不似之前那般紧绷，甚至隐隐带着笑意
“穆老似乎心情不错？”
“嗯”穆老点点头，忽而想到方建国的事情，便问道，“李院长，你有没有听说方建国身边的事情”
“方老？之前方老的女儿之前带着病例来过，情况不是很好，您刚刚接的是哪边的电话？”李院长问出口的同时，眼神变得有些诡异，想到刚刚的方医生，还有二人之间的纠葛，穆首长这么高兴，总不能是方首长情况不好 ?
李院长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
李院长的神情太过明显，以至于仍在欣喜之中的穆老爷子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面上的神色
“嘿，你这什么表情，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那您这突然提起方老是...”
“那老小子刚做完手术，听着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
“方老来京城了？做完手术了？很成功？”李院长凝眉，要是他没记错，是需要做心脏塔桥的吧，京城满打满算也没几个能做的，更何况他也没听说方老来京城啊
李院长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穆老爷子频频摇头，瞧着对方着急上火，良久才解释道，“方老没来京城，手术是在东省做的”
“另外，军区医院，我还得问你要一个医生名额”
“给姜医生？给方老手术的医生？”
穆老爷子闻言，眉头一皱，这理由倒是不错....
“嗯，就是她，方建国的手术就是她做的，姑娘年纪不大，但本事不错”
“穆老放心，有这一手，军区医院的名额我一定给她留着，另外方便的话您可以给我那边的电话吗？我跟她提前接触下，再安排工作的事情”
穆老爷子听到这话，面上顿时冷了下来，“李院长这话是还需要验验老头子我说的话的真假？”
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即便上了岁数，那一身的气势也不是李院长一个医生可以比拟的
穆老爷子这一冷脸，李院长顿时慌张起来
“穆老首长，您看您说的这是哪里话，这工作肯定是留给姜医生的，这不是得问姜医生要一份简历调人事档案吗，您要是不方便的话，您帮我转告也成，我只要拿着姜医生的简历就成”
穆老爷子定定瞧着李院长，良久才让警卫员将电话给了李院长
这李院长本事不赖，就是人品上多少有些捧高踩低的嫌疑，要是真的就让他这么去联系，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于是继续道，“这姜医生，除了是方建国的主治医师，还是救我孙子的医生，更是我未来的孙媳妇，所以李院长，这事要慎重”
“自然，穆老首长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妥”李院长听到这姜医生的身份，便也不敢再轻视，有能力的人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有能力还有靠山，那就不好说谁拿捏谁了
“行了，之前的事情，这几日会有人去找你”
“好的，那摆脱穆老首长费心了，我就先走了”
穆老点点头，让警卫员送他出去
这两日一直提心吊胆，这会儿总算是能轻松一下，想到自己的儿子，穆老起身去了个电话
“儿子，穆川受伤了，刚做完手术，你儿媳妇做的，手术很成功，你看你们夫妻俩要不要去看看”
“川儿受伤了？他怎么样了？是那事儿已经结束了吗？”
“人没事儿，好着呢，结束了，养好伤就能回来了，不过得看他愿不愿意回来...”
“这咋还能不愿意回来，我这就收拾东西去青省”
“哦，对了，再跟你说一声，老方那小子也跟穆川一个医院，也是小姜做的手术，你们夫妻俩，去了不管怎么着，都对小姜好一些，这孙媳妇儿，我是认了，你们要是敢把人给我气跑了，我跟你俩没完”
“爸，你说的这是啥话！就穆川那小子，我们哪能拗得过，气走我俩也不能让小姜走”
“你心里有数就行，别哪天不让你进门，你又怨我，行了，就这样了，安排你们的事情吧”穆老爷子自顾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王啊，我听说你家里也是京城的是吧？”
“是的，老首长”
“这个姜与乐，你有听说过吗？我听说他父亲也是军人，牺牲了，母亲是医生，随军也牺牲了，你有听说过吗？”
京城这个圈子就不大，加上都是军人，穆老想打听下姜与乐的人品
警卫员从老首长口中听到姜与乐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拧眉思索片刻，这才道，“她父母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姜与乐这个名字我不陌生”
“哦？你以前认识？”老首长侧头瞧着警卫员，这警卫员比姜与乐大个十来岁，倒是不知道会从哪里听说过姜与乐的名字
“我不认识，不过以前从别人口中听到过，我们那条街道上，有兄弟俩，老大从军，老二混世魔王，天天嘴里就是挂念着一个妹妹，好像就叫姜与乐，不知道是不是您口中的那位”
“那家老二多大了？”
“约莫20上下，差不了一两岁”
“那应该就是了，小姜今年19”
警卫员听到老首长的话，面上的神情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不说
“你怎么这副表情”老首长正欲说些什么，一回头就瞧着警卫员的脸皱成一团
“老首长，那兄弟俩，是周副市长家的公子....”
“周家的？周家跟姜家又是什么关系？”穆老爷子听着周家，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周家眼下正是风口浪尖，闯过去就是下任市长，再高一级也不是没可能，可要闯不过去...那可是有百般险境等着他们
穆老爷子不太希望姜与乐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穆家眼下过了这关，只会越来越好，对于周家，不求攀附，最好也别被牵连
“听说是周太太和姜太太关系好，周家两位公子自小便把姜家的这位独女当作亲妹妹对待，尤其是周家二公子，没少因为维护姜小姐，而且听说跟周家二公子一起的，都是那伙从政家的小辈，隐隐以周家二公子为首，这几年估摸着也都该入仕了”
警卫员的话让穆老首长陷入沉思，眉心时皱时松，许是这些年惆怅的事情较多，眉心隐有深深的沟壑
“小王，你帮我回去打听一下，姜与乐对周家人怎么说”
“很好，当亲哥哥的那种，也就是这几年走得远了些，好像是因为父母的事儿，但下乡前，姜小姐的房子是周太太买的，好像后来周太太还买了不少家具送进去了，但一直没人住”
穆老爷子听着一向话少的警卫员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当下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侧头打量着他，面部表情一言难尽
警卫员说罢看向老首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我妈跟我媳妇儿好八卦，周家又是我们那边的大官儿，所以...难免聊得有些多，我就是听了听....”
“以后听着关于姜与乐和周家的事儿，你再跟我说说”
“是”警卫员敬了个军礼便守在一边，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