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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外巷里。
柳氏见四下无人,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布袋交到眼前男人的手里。
男人比柳氏还低半个头,穿着一身灰色的麻布衣,一副猥琐的样子,正是柳氏的弟弟柳多。他吐了嘴巴里的干草,一脸不耐烦的打开了袋子,看到里面居然放着一串极漂亮的翡翠项链。
柳多的眼珠子瞬间就亮了。
“哇,姨娘发达了啊。”柳氏还没吩咐,他就急切的把袋子往自己的怀里揣。
柳氏一下没抓住,只能急着喊,“等……等,这不是给你的,是办事用的。”
害怕他揣着东西跑了,柳氏还拽住他的一只胳膊。
“你别打这东西的主意,这是皇室的物件,你出了手被人查到要掉脑袋的。”柳氏大声道。
掉脑袋?
听到掉脑袋,柳多的脸色都变了,他把半揣在怀里的袋子嫌弃的拿出来:“柳盼春,你他妈的把掉脑袋的活计交给我来做?你活腻歪了吧?”柳多昂着头愤怒的瞪着柳氏。
柳氏对他的态度早就习惯了,只是冷冷的说:“反正现在已经过了手,东西要是传出去你也逃不掉了。”
“你他妈的……”居然这么害他?
“行了。”柳氏烦躁的皱了皱眉,她哪里是害他,只是这翡翠项链极贵重,为了免得节外生枝,只能让亲近的人去还。她弟弟柳多虽然平常不是个东西,但却是个胆子极小的,跟他这样说明,他不敢惹事的。
柳氏面无表情的吩咐:“送到永宁侯府去,记住千万要送到世子周子越的手上。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更不要让别人看到。”
柳多烦躁的皱着一字眉,眉宇间尽是怒气,显然是对柳氏给他安排的这活儿很不满意。
柳氏看出了他的意思,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锦绣小袋子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柳多眼睛一亮,一探手东西已经被抢了过来。那袋子里沉甸甸的,正是他想要的。
柳多掂量了一下,嘴角斜了斜:“就这么点?”
她能每个月弄出来一点已经够了,要是被唐江知道了她每月给弟弟塞钱那还了得,哪里还敢明目张胆的给他多少?
他倒好,永远不知她这个姐姐的好,每次给他多少都是抱怨。
“你也不用嫌弃。我这里也不是钱庄,你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她皱着眉。
“你把东西安全送到,下一次我保证比这次要多。”
“堂堂唐家的主母,只会抠抠搜搜的给我画大饼。”柳多喃喃的挪揄着。
“你!”柳氏恼火极了。
柳多撇了撇嘴,揣起那袋子离开了。
“记住我说的话,千万要把那东西送到。”柳氏强调。
柳多摆了摆手,走了。
从小巷子转出来,到没人的地方,柳多才迫不及待的再次把那装着翡翠项链的布袋子打开。那深绿色的珠子再次映入他的眼,太美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稀有的东西。
他两只眼发光,这东西得卖多少钱啊。
这东西要是卖了,足够他赢回他在赌场输掉的那些银子了。
妈的!
只可惜不能当!
也不知柳盼春那个女人是不是吓唬他!
柳多想到这里,烦躁的抓了抓头,认命的把那东西重新放回袋子里,刚起身要走,却见一个漂亮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愣了愣。
萤春巧笑嫣然的看着他,从袖子里拎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锦绣大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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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几辆马车从京城的东门里出来,往郊外行去。魏王周卓琪种在京郊的牡丹花开了。
据说在云秋山脚下开了一大片。
今日邀请所有贵子贵女们前去赏花。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周卓琪亲自倒了一杯乌龙茶,递给正在漫不经心往窗外看的白宴黎。
白宴黎穿着墨色长衣,身材欣长,雾色的目光看着外面,修长的手接过了茶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周卓琪很开心凑上来说:“哥,京郊你是不是很少来,这里的春景很美。”
“嗯。”白宴黎似乎心有所想,随意的应了一声。
周卓琪见车外的随从离得远,才对白宴黎继续说:“哥,父皇近日常到琉璃院去,要知道那里可是你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
“父皇在念旧了。龙泉寺的事你成功的引起了父皇的注意。我觉得你可以进一步了。”
进一步?
白宴黎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一眼,他是没看到周帝在私下里调查他为何要到龙泉寺的事。
皇帝心思深沉缜密,他被送到外面多年,想靠近皇帝哪有那么容易?
这事急不得。
“外面的花都是你种的?”白宴黎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他,马车已经到了京郊,外面成片成片的牡丹花特别养眼。
“是。”周卓琪说,“花了不少银子呢。”
“颜色还不错。”
“那是当然。”周卓琪很得意。
“这两亩花摘给我做些牡丹花水正合适。”
啊?
周卓琪的脸色瞬间白了。那可是他的心肝儿啊。
周卓琪一直念叨不停地嘴也瞬间闭住了。马车里难得安静了下来。
白宴黎品着茶,目光往车窗外荡了出去,恰巧,一辆棕红色的马车从旁边行驶过,一阵风吹来,车帘被吹开,一张娇俏白皙,白软清透的脸出现在马车里。
正是唐宛如。
白宴黎的心轻轻一颤。
周卓琪凑到他的旁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起上一次在魏王府白宴黎就注意到了这个唐家大小姐,他笑着说:“哥,听说唐家大小姐挺有想法,至今都没答应周子越的求亲。”
“嗯。”白宴黎不动声色。
想起今早得到的消息,说唐家大小姐知道他想要求娶她的事,她并没有拒绝,说如果他诚意十足,她愿意嫁。
他都有些出乎预料。
她愿嫁?
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她胆子也够大,跟这样他玩,真的不怕从他的手里逃不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