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黎定定的站在那里。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寄养在白家的。白家人也都知道。
为了给他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白家对内对外从不提他的身份,只当他是真正的白家二公子在养。
他入京两年。
他的亲生父亲周帝都未对他有一丝的表示,如今竟让他来认亲了。
白宴黎只觉得可笑。
不知道父皇那两个字要如何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面对李波的提醒,白宴黎并没有改口,仿佛没有听到李波的言外之意,而只是仿若无闻的站着。
周帝愣了愣,但心中也理解,他毕竟在民间生活了那么久,如今忽然让他喊他父皇,势必是很难张口的。
他需要时间。
作为他的父亲,他可以给他这个时间。
周帝在知道龙泉寺白宴黎不是提前谋划,真的是偶遇的时候。
他已对白宴黎的好感加倍。
是否立刻改口并不影响他对白宴黎的态度。
周帝今天来也是有目的的。
现在朝廷内部动荡不安,他需要人站在他的身边来协助他。白宴黎是一直养在外面。
心腹虽算不上。
但龙泉寺时他救驾显得聪明睿智,眉眼之间亦显现出一种对缺失的父子之情的渴望。
凭这一点,便是能让人安心用的。
所以周帝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要白宴黎助他!
“宴黎。朕近两年公务繁忙,亦感身体大不如从前,所以明知你入京两年,却没抽得时间来看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皇上为国为家操劳,宴黎身份卑微,并不敢往心里去。”白宴黎恭敬的说。
周帝点了点头:“黎儿,朕今日微服出巡,一方面是因得给魏王庆祝生辰,另一方面便是为了来寻你。”
“你在外多年,朕对你亏欠很多,好在时不算晚,朕还有机会弥补你的缺失,不知你是否愿意随朕回皇宫,陪伴在朕的左右,为朕分忧解难?”
他这话说出来,房间里一阵静默。
忽的,白宴黎猛的跪了下去,他大声喊道:“宴黎知罪,请皇上饶命!”
*
魏王府,竹林外。
唐宛如正站在竹林外,听着周子越和唐悦儿的对话。
她没有猜错,那孩子居然真的不是白宴黎的。
她没想到上一世居然有人比她还惨。同时她也觉得有点奇怪,以她的了解来看,这个白宴黎好像不像是个能给别人养孩子的人?
如此想着,就见竹林里唐悦儿在惊愕的后退。
周子越要把孩子留下的话唐悦儿完全无法理解。
“世子,你之前说的要保护我,要我平安无虞,要我此生幸福的话都是假的吧?”唐悦儿小脸苍白,“你让我生下你的孩子?我还怎么安虞?”
“我之后怎么嫁人?”
“如果永宁侯府获罪了,到时候调查起来我居然养着你的孩子,你让我怎么逃脱?”
“你这不是在害我吗?”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仿佛眼前的周子越她已经不认识了,成了豺狼虎豹。
“悦儿!”周子越再次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安静下来,“我既然让你生下这个孩子,自然就不会让他受到牵连,更会竭尽全力的保你安全无虞,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唐悦儿的眼中尽是疑惑:“世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悦儿。”周子越深情的看着她,“孩子是你和我爱情的结晶,亦是永宁侯府的血脉,他是定要留下的。”
唐悦儿不断的摇头。
周子越却顿了顿,眸光里却忽然闪过了某一种笃定:“更何况,我与永宁侯府这一遭也未必是死局,如果到时有回还,这个孩子却已经没了,岂不是很可惜。”
回还?
周子越这话一出,把唐悦儿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什么回还,哪里来的回还?
“世子在说什么?你是说永宁侯府不会出事吗?”唐悦儿试探的问。
“并不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子越就干脆把话跟她说清楚,“出事是会出事的,但未必便是结局。”
“什么?”
周子越拉住唐悦儿的手,两个人挨着竹子坐下来:“悦儿,朝堂上的事情纷繁复杂,人也是如此。”
周子越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皇上与我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皇上未被立太子的时候,我爹便是他的心腹。当年皇上挂帅亲征西北,我爹亦是他的左右手,我爹腿上的残疾便是当年为皇上挡箭而伤。”
“如今的事,同永宁侯府当年的贡献比起来,九牛一毛。”
唐悦儿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只觉得周子越说的很自信。
“你的意思是皇上不会杀你们?”
“气总归是气一阵的。”周子越说,“这一阵子也必然是难熬的,但要说是死局,倒也未必。”
什么活局死局的。
唐悦儿也想不清楚这些。
“世子,你说这和留下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唐悦儿问。
周子越忽然笑了:“悦儿,留下孩子,你与孩子一起,等着我来接你。”
唐悦儿周身一震,两手不安的蜷在他的怀里,有许多问题想问:“世子。”
“悦儿。”周子越说,“我会协助你出嫁,给这个孩子一个正当的名分。这些年你只需保护好这个孩子,你记住,你要咬牙熬过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世子……”唐悦儿心中狐疑,但又不知从何而问。
“悦儿。”周子越忽然极深情的看向了她。他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如今又在他如此落魄的时候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他激动感动至极!
凝视着她温柔的眉眼,他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最好的果然是他的悦儿。
让他感觉这昏暗的人生依然有光在。
如此想着,周子越就向着她的唇吻了过去。
“世子,你干什么?”唐悦儿一惊,一边推开他,一边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
“悦儿,我想要一次。”周子越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许久未闻到的香味,声音也带了三分沙哑。说着就向她的脖颈亲了过去。
“不要。”这可是竹林里啊,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听她这样拒绝,周子越十分难熬,他拉紧了她的手说:“就一次,很快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