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太子府。
一切都结束了。
永宁侯府被抓意味着太子彻底的完蛋了。目前皇上正在处理永宁侯府的事,很快就会轮到太子了。
还不止山戎的事,永宁侯府一被关押审问,关于太子更多的事情就都会暴露出来。
太子怎么也逃不掉了。
被废的圣旨早晚会过来。
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沈夫人也救不了他们了。
此时,太子周黄全和沈碧水两个人正坐在暗黑的房间里,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十分的压抑。
时至今日,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忽的,沈碧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殿下,我们跑吧。”
不要了。
太子之位不要了。
荣华富贵也不要了。
只要能保命就行。
“跑?”此时的周黄全已经被打击的无话可说,他木讷的看了她一眼,好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对,我们隐姓埋名,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天下之大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话落,看着周黄全被打击的毫无神采的眼睛,沈碧水的内心也十分的难过,她拉住了他的手道,“殿下,我们一起离开,你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的,我们一起另谋生路,好吗?”
另谋生路?
看着沈碧水目光笃定的双眸,周黄全仿佛才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他反扣住了沈碧水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听他同意。
沈碧水又忽然有了动力,她起身说:“殿下,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离开这里,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咱们!”说着,她就要走。
结果刚出门,就碰上了正在进门的沈夫人。
“你要干什么去?”她冷冷的问。
沈碧水被吓一跳,她知道她娘的字典里是绝对没有逃跑这个词语的,她宁可战死在杀场上!
“娘。”沈碧水的脚步又逼着退回了房间里。
沈夫人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之后就走到了房间里。
她当然知道她要干什么去。
沈夫人的一生金戈铁马,却没想到生出的女儿居然如此无能!一点都沉不住气!为不能生孩子而焦虑难安,还一碰到困难就想着逃跑。
一点也不像她!
沈夫人走进来,看到周黄全又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心中狠狠的呸了一口,接着坐下来道:“你们以为能跑的了?永宁侯府获罪的一刻,太子府就已经被皇上的人暗中盯住了,你们往哪里跑?”
“被,被盯住了?”沈碧水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况且,就算你们跑了,能跑到哪里去呢?”沈夫人冷笑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们两个人难道要像那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过一辈子吗?还是要成了那无人山林的野人,苟延残喘,你们也乐意?”
这话把两个人说的几乎要哭出来。
他们不乐意,但没办法啊。
沈夫人冷笑着斜了沈碧水一眼道:“沈碧水,你是沈家唯一的后人,我和你父亲从没有从没有临阵脱逃过,你也不能。”
“还有你。”她转向了周黄全道,“堂堂太子,大周的继承人,你舍得放弃眼前的一切,沦为那见不得光的贱民吗?”
这话说的两个人都越发的难受。
“娘,那我们该怎么办?”既然不能逃走,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此时,那沈夫人的目光忽然阴狠了起来,她道:“两条路,第一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你的父亲,让他整顿兵力,入京!”
入京?
周黄全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未得圣旨而入京,这是要造反啊!
“母亲……”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得到了沈夫人一个冰冷的眼神。
无须怀疑。
确实也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那第二呢?”沈碧水问。
“第二。”沈夫人的目光暗沉可怕,狠厉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发出来,“我亲自去,杀唐宛如!”
*
夜越深了。
刮起了冷风。
京城的一条暗巷里,几个衣着散乱的流浪汉正东倒西歪的躺在巷子两边睡着。也有没睡着的乞丐顶着蓬乱的头发,坐在那里直勾勾的发着呆。整个巷子里飘荡着不好闻的味道。
“啊!”唐宛如带着萤春往前走的时候,萤春看到这里情景本来就害怕,又不知踩到了什么蠕动的东西,于是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低头一瞧,却是一个流浪汉的手。
那人被踩了也没有醒,把手缩回去挠了挠胸口,又睡了过去。
萤春这才松了一口气。
唐宛如看了一眼那地上的人,吩咐萤春道:“你回马车上去等我。”
萤春一愣。
那怎么能行啊?她今天陪着主子出来拿云听上次说的人皮面具,来到这么可怕的地方,主子一个人进去,她怎么能放心?
于是萤春道:“主子,我刚才不是害怕,只是被吓了一跳,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让我跟着你进去吧。”要是出了什么事,还能有个帮手。
“不是说你害怕。”唐宛如安抚道,“是那出人皮面具的人说了,只准我一个人去,要是违规带了你,恐怕东西会拿不到。”
啊?
萤春听了很为难。
唐宛如安抚道:“听话,你赶紧回去,我拿了东西就会出来。”说完,唐宛如没再跟她说什么,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了巷子的尽头。
这里有一扇关闭着的大门。门很旧了,甚至周围还长着杂草。一阵冷风吹来,唐宛如猛一回头,看到自己刚才走过的那条巷子里,躺在那里的流浪汉和乞丐居然全部不见了。
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一样!
唐宛如皱了皱眉头,上次云听说他的手里没有人皮面具,要这东西只能找到京城暗阁的主人。他给了她找到这位主人的方式。
那就是在午夜的时候,从这条京城最底层最可怖的巷子里穿过,找到尽头的这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