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碧水则仿若无闻,她把那孩子抱起来之后,把头埋在他的面前道:“孩子,我是你的娘亲。”
娘亲?
唐悦儿听到这里,哪里肯依,她像是疯了一样的向沈碧水抓了过去,她大喊着:“我才是孩子的娘亲,孩子是我生的,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
这是她生的孩子!
是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孩子!
更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希望了。
怎么能够被别人抢走!
而她刚冲上来,人就被那狱卒重重的给推到了地上去,他怒道:“你喊什么?太子妃想要你的孩子是你的福气!你还不烧高香,居然还在这里废话!”
他咒骂了一句,结果一回头居然看到沈碧水目光森冷的看着他。
他被吓一跳。
沈碧水的目光恢复了正常,她一边用手的掐着怀中睡着的婴儿的皮肤把玩,一边道,“谁说我想要这个孩子?听说过抱子得子的说法吗?我要是抱养一个别人的孩子,那么我自己的孩子也马上就能来了。”
“到时候,我就有自己的儿子了。”如此想着,那沈碧水的目光里满是憧憬。
如今她爹沈浪也要入京了。
等到时候太子得了皇位,她又生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那好日子她一想都内心十分激动。
偏偏这时候,唐悦儿又跳了上来,她一边的拼命的抓她,一边大喊着:“那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给我,把我的孩子给我。”
沈碧水被她吵的格外心烦,她回过头来,猛的抬起一脚踹在了唐悦儿的肚子上,她被直接踹的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上,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所以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来。
沈碧水还不够,她把孩子交给了身边的狱卒,自己上前来抓住她的衣领提了起来道:“你这个废物,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你早就应该死了,要不是你说你能动唐宛如,动唐宛如的孩子,你根本就活不到现在,如今我不杀你,只是带走你的孩子,就只当是他换了你一命,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
唐悦儿满眼绝望的道:“可那是我的孩子。他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沈碧水则站了起来,她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放心,我也不是要拿他多久。你先到地底下去等他。”
“等我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会送他下去找你的。”
“不要,求求你,放过他。”唐悦儿大喊着,只可惜沈碧水已经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离开了。
狱卒重新把门给锁上了。
唐悦儿绝望的趴在了地上。而她一抬头,看到流秋正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流秋正一脸平静的站在外面看着她。
唐悦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扑了上去用两只手攥紧栏杆看着流秋。她睁圆了眼睛道:“你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是谁让你带她来这里的?”
见她表情凶狠,流秋的肩膀颤了一颤,她的一双眼睛泫然欲泣的说:“主子,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我辛辛苦苦的求来救影帮你,却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对我,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看着眼前故作姿态的流秋,唐悦儿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了。
她目光恍惚的退后了几步,接着道:“你,你是唐宛如的人?”
如此一想,唐悦儿忽然茅塞顿开,怪不得她一直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掌控在唐宛如的手里,是因为她在她的身边安插了奸细啊!
“流秋,你背叛我!你为什么背叛我!”想到这里,她的两只手抓住那栏杆拼命的摇摆着。
“我没有!我没有!”没想到,那流秋比她哭的还可怜,她道,“我只是想让孩子有一个好的归宿而已,只是按照我主子的要求——”
她的脸上忽然转哭为笑,她说:“看着你痛不欲生而已!”
“你!”唐悦儿仇恨的瞪着她!
知道她压根就出不来,所以流秋走过去对她说:“二小姐,比起你让于娇取大小姐性命的事,她只是安排我把你的孩子送走,已经是很对得起你了,你不觉得吗?”
流秋说完,转身就走。
唐悦儿如今已经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没想到,这个一直跟着她,在她看来,最为单纯的贴身婢女,最后却给了她最痛的一击。
看着流秋离开的背影,唐悦儿喊住了她:“流秋!”
流秋停住了脚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纵使我对不起的是唐宛如,也并不是你啊!”唐悦儿问道。
流秋回答道:“因为我不想像以前一样,被你安排嫁给不爱的人,痛苦一辈子!”说完之后,流秋就离开了。
唐悦儿听到这样的话,她的身子往后一沉,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以前?
不爱的人?
她什么时候把她嫁给了她不爱的人?那以前又是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的唐悦儿的大脑忽然翻江倒海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她之前两次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梦到自己嫁到白家的事。
她想起梦里的自己在白家嚣张跋扈!
那里的自己就和流秋说的一样!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真是假?
为什么她一想到这样的事就觉得心痛难耐,一股悔不当初的感情席卷全身。
越想,唐悦儿越觉得痛苦万分,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躺在那牢房里的小角落里面。不管不顾,痛不欲生的大哭了起来!
*
“快走!”
永宁侯府的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士兵把侯府上着锁链的一行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到今天为止,永宁侯府已经被全部清算完毕,府内府外,包括这些日子以来老侯爷和周子越向外转移的一切财产,全部被没收。
丫鬟下人该发卖的发卖,该遣散的遣散也已经处置完毕。
今天就是他们被流放上路的日子了。
就这流放,还是老侯爷在大雨里跪了多日,用自己当年和周帝一起战斗的情义而换来的。
要不是他是为周帝才没有这腿,现在没的就是他全家的命了。
即便这样,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全家也经历了非人的痛苦。
从门里出来的时候,老侯爷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脸色漆黑一片,人也瘦了整整一圈,因为这几日为了活命跪在了大雨里,他保养多年已经好了的腿,又旧伤复发,此时他的裤腿向上卷着,那一双膝盖呕烂的没眼看。他带着桎梏,脚上拴着脚链,双目无神的盯着远方。
“让你快点走,你耳聋吗?”一声怒吼之后,士兵把一个女人直接给推了出来。
那人正是杜氏。
她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