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黎没接他的话,而是问:“消息打探到了吗?”
“是。”云听道,“沈碧水确实已经带着那个孩子到西北了,她准备要找周子越,重新翻身。”
“好。”白宴黎点了点头道,“派人盯住她。”
没想到云听则道:“你放心,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我还发现一个问题。”
见四下无人,云听压低声音说:“我在盯着沈碧水的时候,发现她在进入到西北之后,不止我们在暗中盯着她,还有一队人也在暗中盯着她。”
“什么人?”白宴黎问。
“是西北的暗域!”
暗域?
白宴黎有些惊愕。
*
云沙客栈里。
蔺俊辰见唐宛如进来之后,井井有条的安排着下人安置东西,安排青凌和掌柜交涉。
他忍不住笑道:“宛如,你还是像原来那样爽利。”三年来,她一点也没有变。
唐宛如听的也笑了,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她就旋坐在凳子上道:“表哥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北,总不是专门来夸我的吧?”
什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蔺俊辰也坐了什么下来道:“不瞒你说,表妹在进入陇镇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陇镇现在出入管理严格,巡逻也很频繁。”
她确实看到了。
而且她看出巡逻的人不光是陇镇本地的人,将军府的人也有。
见唐宛如似乎猜到了了什么,他道:“没错,将军府为此次行动的先导,圣上要来西北了。”
唐宛如听了这话,两只眼睛亮了亮,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问道:“前几年因为山戎的事,圣上不是十分忌惮西北吗,怎么如今又来西北了,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见唐宛如一脸认真的样子,蔺俊辰不得不轻笑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居然和原来一样,一来就诓他!
那圣上要来干什么,他哪里敢知道,就是知道,他也不能说啊。
她真是个调皮!
于是蔺俊辰不禁摇着手指无奈的笑道:“表妹居然一来就坑我,你啊,那圣上要做什么事情,哪里是我能知能说的?表妹这机灵劲儿真是一点也没变化。”
听他这样说,唐宛如反倒是冲着他扁了扁嘴道:“表哥倒是变了!”
“变得狡猾了。”
蔺俊辰忍俊不禁!
这个丫头,一点亏也不肯吃。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是周帝来了。
下人进来报告的同时,蔺俊辰也立刻整理衣襟迎了出去。
唐宛如也跟在了后面。西北毕竟和京城的气候不同,加上周帝的年纪已经不再年轻,他这一路也颇为辛苦,到了陇镇,就意味着离西北不远了,所以周帝也松了一口气。
“皇上,您慢点!”李波小心翼翼的把周帝给搀扶了下来。
周帝抬头看到蔺俊辰在向他行礼,接着他看到了站在蔺俊辰的背后一样在向他行礼的唐宛如。
“宛如?”周帝脱口而出,表情有些喜出望外。
她来了,那意味着白宴黎可能也来了。
想到这里,周帝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要知道当初白宴黎没有接他的立储圣旨,至今两个人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面了。
他心中着实想念他。
“父皇!”唐宛如恭敬的下跪喊道。
此时周帝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把她虚扶起来道,“宛如,你怎么来这里了?”
“回父皇。”唐宛如道,“白家在江南研制出了脸上抵抗风沙的膏体,这一次到西北是来宣传这妆品的功用的。”
原来如此。
周帝也没有多想,毕竟白家的妆品在周朝确实很风靡,他也不是没有用过。迟疑了一下,周帝还是问:“宛如,这次从江南来,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唐宛如就知道他会这样问。
于是她摇了摇头。
“那宴黎呢?”周帝问的直白,“怎么没有看到他?”说着,周帝的目光就又在她的背后转了两圈。
确实没有看到人。
而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父皇。”
周帝的心一紧,回头一瞧,见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白宴黎站在那里向他躬身行礼。
于是周帝的脸上扬起了温和的笑容。
*
云沙客栈二楼客房里。
虽然蔺俊辰提前来已经把这里布置过了,但这西北边陲小镇的房间依然要比京城里的简陋很多。
但好在周帝见到了白宴黎,心中的开心让他也忽略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父皇,你一路辛苦了。”周帝坐在椅子上,白宴黎则站在他面前很恭敬的道。
周帝没有很快的回答。
而是轻笑了一声道:“宴黎啊,如今的辛苦不过身体的劳累而已,比起你当初从京城不辞而别带给为父的伤心,差的太远了。”
周帝的话很直白。
要知道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京城的西面城楼上,那个时候两个人一同作战,不仅拿住了山戎,而且拿下了太子。那个时候周帝是第一次觉得和他的关系是如此的亲密,也是那个时候决定要传位于他的。
却没想到——
那只是他一人的感觉。
没几日白宴黎就不辞而别,连招呼都没有跟他打。当初李波去找白宴黎无果回来跟他汇报的时候。
他几乎要惊掉了下巴!
好一个不拘一格的白宴黎!走进了他的心,却又转身离开了。
何等的残忍!
周帝最终选择了尊重了他的选择,没有去拦截他,但乃至于今日,他都有怨气在心里。
既然两人面对面了,白宴黎也就直白的解释了:“父皇,不瞒父皇,当初不辞而别,确实是儿臣的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白宴黎的语气不卑不亢的道,“儿臣当初入京本就不是为了能入宫而去的,与父皇相认也是缘分使然,儿臣事后因生意与发展离开京城也是从了当初的本意,并无什么过错。”
好一个并无什么过错。
如此说来,那一心要认他回来,有了过错的人就是他了。
也罢了。
周帝的内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无奈,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今还纠结有什么用呢?
于是周帝的表情舒缓了一下,他转了个话题道:“宴黎,孩子们,都还好吧?”
那表情瞬间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关心自己的孙儿了。
白宴黎回答:“托父皇的福,两个孩子都很好。”
“父皇最近诸事繁多,一直没有机会去看望两个孩子,是父皇的过错。”周帝叹道。两个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在担心的山戎的事没能去看,后来白宴黎去了江南,他也就没机会了。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听说那两个孩子长得十分可爱,如今说起来,他也是真心想念的。
白宴黎见周帝的两只眼睛里有了柔软的光,便道:“父皇为天下苍生操劳,儿臣与孩子能得一丝垂青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
好一个不敢奢求!
不知怎么,周帝那温柔的眼神忽然消失了,气氛骤然冷了下来,周帝突然问道:“那你想奢求什么?”
周帝问:“母爱吗?”
这两个字让白宴黎的身子轻轻一颤,他急忙跪了下来道:“儿臣不敢,儿臣不知父皇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