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一边说着一边重重的推了周子越一下,“当啷!”一声,周子越脚上的铁链被撞的响动,他人也被推的差点栽到地上,刚才故作出来的精神也立刻被狼狈代替了。
“等等。”周子越只能稳住身子对护卫道,“我,我有话要对她说,给我一点时间。”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恳求。
“那是你能说话的人吗?”那护卫也是很无语,说着又去推搡他,“赶紧滚!”
看着周子越如此狼狈的样子,唐宛如冷笑了一声,转身进入帐篷的同时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帐篷里。
周子越终于被安排坐了进来,坐在了唐宛如的对面,能够和她单独的说两句话了,他的心情很激动。
同时也有一些紧张。
面对自己三年未见的深爱着的人,这种感情是很正常的。
他抬起两只手来,微颤的喝着桌子上的茶水,好平缓自己强烈的心跳。
比起刚才在门口的大胆,此时正对唐宛如的周子越反倒是显得拘谨了许多。
唐宛如给了两个护卫一个眼神,那两个人便白了一眼周子越,转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见他一直低着头不再说话,只用一双被阳光晒的蜕皮的黝黑的手捧着杯子,唐宛如不禁轻笑道:“周世子,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这三年的日子过的可是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样的询问,周子越的手猛的一僵。内心里不禁升腾起了几分失落。
别来无恙?
他这样子像是别来无恙的吗?
她不在他的身边,他能别来无恙吗?
想起这些,周子越都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不知怎么,自从三年前他最后一次见唐宛如想起了他们曾经的画面之后,周子越的脑子里就经常断断续续的想起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对她的感情便如倾泻的洪水一样难以抑制。
他的身体和精神就再也不能无恙了。
他想起她是怎么认真的服侍他的母亲和父亲,还因为手脚慢而被他母亲责骂,被他厌烦。
他想起她是怎么在他受不了的时候安抚他,给他力量,却在第二天他缓过来之后又说是她把自己害成了如今这副田地。
因为那些复苏了的记忆,他好像随时都能够在这里看到她忙碌的影子。偶尔在姜琴忙碌的时候,他都以为那是她。
他甚至因此都很少去责怪姜琴了。
但即便是这样,姜琴依然对他很不满意。
是啊。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唐宛如一样,能够如此温柔而坚定的承受这一切的。
而每每想到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日子里,依然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唐宛如被那样对待,他就觉得心脏在揪扯一样疼。
他早就毁的肠子都青了。
听唐宛如问他如何,周子越伪装的挺正忽然就垮了下来,他的日子过的并不好,他有恙,还是难以治愈的重疾!
内心里是翻江倒海的,但在她的面前,他依然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抬头深深的看向她说:“宛如,我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不过不是因为出工太辛苦。”他毕竟年轻,虽然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但也挺的过来,他道,“是因为我太想念你了,日夜都在想,所以身心疲惫,难以为继。”
这句话中虽然讲的平静,但却是饱含着周子越压抑了整整三年的情感!
三年前,周子越在永宁侯府的门口对唐宛如喊那些话的时候,唐宛如就知道他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
所以如今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也不惊奇。
“周世子太客气了。”面对他的浓郁,唐宛如却显得很坦然,她同样坐在他的对面,云淡风轻的道,“不过你想念的可不是我,是被我照顾的十分安逸的日子吧。”
“周世子的自私自利,我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语中的!
她对他太了解了。
自私自利?
周子越的内心里一阵难过,原来自己在她的眼里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事实上,比这样的形象还不如。
但是周子越自己不以为这样。
他觉得自己曾经对唐宛如做的一切,全是因为自己看不清对唐宛如的爱,他要是当初就能看清楚,就绝对不会那样对她的。
上一次经历了那么多,她现在对他有误会,周子越也了解,他不怪她。
他总有一天会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
从而解除这些误会。
而做到这一切的首要任务是——
想到这里,周子越看唐宛如的目光忽然迫切了起来,他道:“宛如,这么多年了,相信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他深深的看着唐宛如,从喉咙里吐出了一口气道:“你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来。”
“嗡!”的一声,外头刮起了大风来,今夜又起了沙尘,风吹动着帐篷内没有关严实的窗子“砰砰”作响。那门外的两个护卫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腾!”的一下就掀开帐篷走了进来,结果见只是窗子没关好,他们两个人又谨慎的看了周子越一眼,走过去把窗户关严实,又转身走了出去。
话题被打断了。
因为刚才风大,唐宛如并没有听清周子越的最后一句话,所以她问:“周世子刚才说什么?”
周子越顿了顿,说出那样的一句话来,对现在的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再次鼓起了勇气,他的一双膝盖向前,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砰!”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唐宛如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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