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
刚才巫主不是说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暴毙而亡的吗?
怎么会杀人呢?
“你胡说什么?”有巫门的忠实教徒跳出来道,“巫主刚才说了,他是因为不听话,强抢别人的东西被反噬了而死的!”
天真!
唐宛如心想,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魑魅魍魉,做鬼的不过就是人而已。这群人还被骗的团团转。
而她正要站住来解释的时候,周子越忽然叫住了他。
“宛如!”他深切的望向了她。
之后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道:“不要。”
这几乎是在恳切的向她求情了。
他知道她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她一旦说出来,他就要被毁了。
被她亲手给毁了。
他可以被任何人打败,但是如果被她打败他会痛不欲生的!
周子越面具之下的那一双眼睛饱含恳求。
然而唐宛如根本就不搭理他,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继续走到了前面来道:“那我现在就来给大家展示一下,他口中的反噬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唐宛如给了身边的青凌一个眼神,青凌按照唐宛如的吩咐快步的走上前,一把就扣住了齐能的手腕,接着往起一抬,他的袖子就滑了下去,手腕上露出了一条深深割痕,在那割痕的四周还有一片片极浓的黑紫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众人一阵心慌,脚步也没来由的退了几步。
唐宛如其实刚才在白宴黎出现之前就看出来了,这个齐能的脸色苍白,唇色泛紫,显然是缺血的迹象,他必然是最近出了大血的。
而他忽然暴毙而亡,又像是中毒。
结合巫门善毒又放血的特点,唐宛如猜测他的死绝对和巫门脱不了干系。
正巧她隐约看到了他手腕上奇怪的颜色。
如今把袖子撸开一瞧,果然不出她的预料。
“你们也看到了。”唐宛如严肃道,“这个齐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又被人下毒而死。而他手上的这条割痕,大家都不陌生,这就是巫门的手法!”
“必定是这齐能最近因为有事所以找了巫门,巫主就借着给他放血的时机,给他下了毒。所以——”唐宛如冷冷的看向周子越道,“凶手不是别人,就是巫门!”
“这……”这反转也太快了,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但她说也没错,巫门在手腕上放血也是有的是,但放了那么多的血还借此下毒,那就有点恐怖了。他们忽然为自己之前找巫门的人行巫的事而后怕。
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但依然有人不甘心的问:“那巫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别人只是花钱求他行巫术而已,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唐宛如等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这一个问题立刻就能和周子越之前的说辞契合了。她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周子越一眼,接着对众人道:“因为有人挡住了他的利益,所以他就要下狠手置他于死地!”
“相信你们刚才也听到了。齐能给乔府上了帖子,想要求娶我,而这位巫主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个人相互争夺,于是巫主就借用自己给他行巫的时候对他动手了。”
众人立刻恍然。
这话是说的过去的。
因为巫主他刚才确实是亲口说了这个乔如儿要嫁给他的。
天哪。
他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人下杀手!
此等行为太过于可怕了。
唐宛如继续点明道:“大家想一想,今天死在这里的人是齐家公子,如果有一天你们也与这位巫主有了利益纠葛,或者干脆有人经他之手买你们的性命,躺在这里的可不就他,而是你们了!”
人群被她这话给吓的够呛,原本围在周子越身边的人立刻也往后退去,看周子越的目光也从刚才的维护变成了恐惧。
他们可不想躺在那里啊。
“所以,女皇才是对的。”唐宛如道,“朝廷绝不允许这样的势力在大凉嚣张,大家务必要认清巫门的嘴脸,不可被其蛊惑。”
“这巫门……”有人被唐宛如的一席话给点醒了,他们纷纷道,“居然是这样的。”
“是啊,这也太可怕了。”人们纷纷退了开去。
乃至于周子越身边的手下再不断的解释也无济于事了。
眼见时机已经到了,女皇立刻给了手下眼神,那护卫又围了上去,就要动手抓周子越。而巫门的人也同时护在了周子越的身边。
双方僵持了起来。
而这一次,再没有百姓上前来为周子越说话了。
唐宛如只用了几句话,就让巫门在百姓心中那高高在上的地位轰然倒塌。
这么多年了,唐宛如依然手持利刃,把他扎的鲜血淋漓呢。
想到这里,周子越轻笑了一声。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三年前他被她三拒。
他习惯了。
“唐宛如。”周子越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抬起头来看向她道:“你等着,你终究会属于我的。”话落,周子越的身边忽然腾起了一阵烟雾,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那护卫们被猝不及防的呛了一下,接着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被他们围住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那巫门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这是用了什么鬼东西?
宁灼冷冷的蹙了蹙眉。
*
同缘楼,二楼的厢房里。
白宴黎进入之后,徐徐关上了门。之后他就转身撩衣而跪,同时对着里面的人喊道:“母亲。”
“黎儿快起。”宁灼也立刻起身上前来,不顾脚下长裙的迤逦,双手托起了她的儿子来。
虽然两个人在外面已经相互认了,但那只是做戏,事实上在这里才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十几年来了。
宁灼十分有感慨,这一眨眼她已经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他了。
想当年她在被徐往救离大周的时候,曾无数次想要带着白宴黎一同离开,但却实在没有机会。
一则他们逃跑的十分仓促,万一被周帝发现,她和徐往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二则那个时候听说白宴黎已经被人带出宫往江南去了。西北和江南分隔两端,此时再追,她也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再加上她回到大凉之后,开始筹谋着恢复身份,争权夺利,她作为一个女人,原本就步履维艰,若是带上孩子对她、对孩子都不是个好的选择。
当然,在这期间,她也曾派人到江南去寻找白宴黎。
而得到他在安然成长的消息之后,她就没有再过多打扰了。
因为她深知,她作为母亲要给孩子最好的东西是权力,是深厚的积淀,而不是在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带着孩子深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