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成这样了呢?”秦淮茹有点自责的问道:“不会是我多了那一嘴给害的吧?
那会儿听他编瞎话,我这心里就来气,不知怎么地就给秃噜了出来,我也没想到这事儿会变成这样啊。”
“这事儿不赖你。”刘大壮安慰道:“你就是不问于丽也会问的,他编的那些瞎话谁听了都来气。”
“可闫家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呢。”秦淮茹还是有点担忧的说道:“这下没了来钱的路子,往后这日该咋过呀?”
“你就是瞎操心。”刘大壮回道:“人家阎老抠有的是钱,你可别忘了他家是个啥成分,说不定人家的钱比咱家的还要多呢。
就算是没有工资,你以为这就能饿的着他了?只不过这往后啊,他们家的伙食又得降一大节了。”
“还降啊?”秦淮茹问道:“都那样了还能咋降呀?他们家吃的本身就没啥油水了,再降不就只剩下水煮菜了吗?”
“你以为这事儿他干不出来吗?”刘大壮问道:“你还是把他想的太好了,哼,要是没有啥特殊情况,往后还想吃啥菜?
那玩意儿得花钱买,你觉得没有工资的阎老抠,他能舍得花那个钱吗?”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他这一闲下来呀,住这条胡同里的人可是要遭殃了。
以往他也就是下班回来,才有空闲聊会儿的,这下他有的是时间拉着别人说话了。”
“也就是在外面,别人都还不知道他是个啥样儿人。”秦淮茹接话道:“几个菜叶子几根葱的,他们应该也没当个事儿看。
可能都觉得值不了几个钱,给了也就给了。
反正我是很少见到杨瑞华买过啥吃的菜,他们家的菜大多都是这么来得吧?”
“要么我说他不差钱呢。”刘大壮说道:“这老些年了你还是不了解他呀?你仔细好好想想。
他们家这些年除了每月固定的粮食要买,还有那几两必须要买的油,你还见过他买啥了?
就连必吃的盐他都很少出去买,他们家咸菜丝为啥精贵?不就是为了少买点儿盐吗?
今儿于丽不是也问他来着。你说;这些杂七杂八的票据都去哪了?这会儿肯定都被他换成钱存了起来。”
“可往后他也没了进账啊。”秦淮茹问道:“老人们不是都说;每天来钱的日子好过吗?就这些他也用不了多久吧?”
“这些是不够。”刘大壮说道:“大头还是他的工资,还有他收到的住宿费伙食费什么的,这些钱他肯定都没舍得花。”
“我给你仔细算算这个账。”刘大壮继续说道:“他每月三十八块五的工资,于丽跟闫解成的住宿费,每月是两块钱。
还有他俩的伙食费每人每月是一块五,这些加起来就是五块钱,后来又加了个闫解放,这又是两块五的进账。
总共算下来,他等于每月有四十六块钱的进账,这些钱他是不会花的。”
“这么算下来,他手里的钱确实不老少了?”秦淮茹惊讶的问道:“那他家里就不开销吗?”
“你看你。”刘大壮无奈的回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家里哪些乱七八糟的票据都上哪了?
你见他家买过烟酒糖茶这些东西吗?他家也很少吃大米白面的,那这些票据又上哪了?
如果还不够,他从外面弄条鱼回来吃,不得跟那几个再加点儿钱的?”
“我的天爷呀。”秦淮茹惊呼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啊?那他这不成投机倒把了吗?”
“抓到了才算。”刘大壮随意的回道:“人家只要不当面给钱,都算是倒换。”
听了刘大壮给她算的账,秦淮茹的心里是久久不能平静,一旁的刘大壮打呼噜的时候,她还在掰着手指头算着账。
但就凭她的那颗小脑袋瓜子,是怎么也算不明白这个账的。
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后院主房的屋里已经很亮了,这是在东厢房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还没有习惯这么早屋里就亮起来的秦淮茹,已经开始忙里忙外的干着家务活了。
昨天夜里算了伴宿账的她,很明显的有点精神萎靡,但她的兴奋劲一点也不比昨天差。
“姐。”同样起了个大早的冉秋叶问道:“姐夫还没起呢?”
“没呢。”秦淮茹小声的回道:“让他多睡会儿,一会饭做好了再叫他。”
随后她又问道:“你咋也起这么早的?你不用这么早起来的,往后记得多睡一会儿,我做好饭叫你你再起。”
“没事儿。”冉秋叶回道:“每天这个点儿我就睡不着了,就那么干躺着还有点儿不得劲儿,早点儿起来活动活动也挺好的。”
“那行吧。”秦淮茹吩咐道:“你去厨房把昨个剩的馒头热一热,再切上一盘子黄瓜片,那几个小家伙儿就爱吃这个。
一会儿我再给咱们打几个荷包蛋,算上昨个没吃完的咸菜丝,今儿早饭也就齐活了。”
“得嘞。”冉秋叶笑着应道:“我这就去。”
任谁听到这样配置的早饭,也能咧着嘴乐呵老半天的。
从外面回来的顾小芸走到垂花门时,碰到了被闫解旷搀扶着的闫埠贵,虽然他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了不少。
但走路还是得有人搀扶着,证明了昨天那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不小。
要是往常顾小芸肯定会打声招呼的,但是今天她什么也没说的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多看闫埠贵一眼的想法。
他这几天做的事情,在顾小芸心里的印象越来越差,特别是昨天听到他讲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简直颠覆了顾小芸的认知。
回到中院的顾小芸,在水槽边洗了洗手,直接往张雪梅所在的东厢房走去,此时的张雪梅也早就起来了。
她正从侧屋里往外腾着东西,昨天搬的都是当时要用到的,剩下的留着慢慢往回搬就行,反正也没人催着她赶紧搬的。
“姐,”顾小芸问道:“今儿的早饭还是跟往常一样吗?”
“不用。”张雪梅回道:“咱这会儿有粮,干啥还抠抠搜搜的?一会煮点儿小米粥,多放点儿小米煮稠一点儿的。
再蒸几个二合面的馒头,照着每人两个的样子做就行。”
“姐。”顾小芸不确定的问道:“真要这么做呀?会不会太浪费了?俺觉得咱喝点儿稀粥吃个窝窝头就行,大清早的干啥要吃这么好?”
“浪费啥?”张雪梅点了一下她的脑门问道:“吃进自个肚子里的也能叫浪费?听我的,你就放开了肚子造。
粮食不够我会想办法的,你操的哪门子的闲心呀?”
“得嘞。”顾小芸应了一声后又试探的问道:“那俺可真做了啊?”
“嗨。”张雪梅瞪着她问道:“我说;今儿你这丫头咋回事儿?让你吃点儿好的你磨叽个啥?
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咋还一个劲儿的问个啥?”
“行行行。”顾小芸笑着回道:“俺不问了还不行吗?俺这就去做饭,粥一定煮的稠稠的,插上筷子都不倒的那种行了吧?”
“去去去。”张雪梅也笑骂道:“赶紧做你的饭去吧,别搁这嬉皮笑脸的打搅我了,我这都忙的要命呢,哪有闲工夫打理你?”
“唉。”顾小芸一边下台阶一边回道:“俺可真的走了啊。”
她走到院子中间都没听到张雪梅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台阶上已经没有了张雪梅的身影。
于丽给隔壁送早饭的时候,闫埠贵父子俩才慢悠悠的进了院子。
他们互相都瞪了一眼对方,又快速的躲开了对方的目光,从这个场景就可以看出,他们谁也不想看到谁。
于丽快速的往隔壁走去,闫埠贵的脚步也明显的加快了那么一点点。
看到进了屋的闫埠贵,杨瑞华担心的问道:“他爸,你咋去了那么久?要不是知道你是去上厕所了,我都想出去找一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