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炬台上火焰在寒风中摇曳,映衬在库赛特士兵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美合日阿依同郭莺走出了营地,骑上了阿萨利格马,很快,他们经过了军营外的处刑场。
处刑场的火把下却是映照着一张张惊恐的面孔和颤抖的影子。
郭莺跟随美合日阿依穿过营地外的处刑场,耳边不时传来求饶声、哭喊声和尖叫声。
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赵国贵族世家和豪强氏族,此刻都跪在发黑的雪地上,等待着最后的处刑。
当然,为了打压赵国整个贵族世家豪强氏族群体,伊晨还特定安排这些贵族平时欺压的佃户,以及邯郸城中百姓、周边村民来围观处刑现场。
这些人衣衫褴褛,在寒风中哆嗦,他们的手被反绑着,一条长绳系着所有人,好似待宰的羔羊。
这些佃户见平时高高在上,欺压他们的豪强显贵此时被用牵羊礼绑着押解到这刑场中,不由纷纷拍手叫好。
一排10人,被带到埋尸坑前的行刑台上,行刑的人是都是身材高大的巴丹尼亚费奥纳冠军弓手,他们个个手握着刃收割者战镰。
“邯郸李氏一族本家,共135人带到。”
一声哨声响起,这是行刑处决的哨声。
费奥纳冠军弓手抬起了手中的收割者战镰,战镰映衬着摇曳的火光。
每个被处决者身后都站着两名巴丹尼亚费奥纳冠军弓手,一个手持战镰,一个则拽着被处决者的捆缚绳,按住他们的身子以防逃脱。
一声哨声响起,10名持镰巴弓动作一致,一起挥下了战镰,溅射的鲜血在寒风中迅速被冻结。
10颗脑袋同时落地,旁边的巴弓则一脚抬起,将无头尸体往前一踹,扔进了前面的梯形尸坑内。
接着,又一批李氏族人被带到了巴弓面前。
\"那是......\"郭莺突然站住脚步,眼神凝固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
那个年长者,她似乎见过,熟悉的记忆顿时涌现,那是赵国邯郸大族李氏的家主,没错,后世的赵国名将李牧,也出自这一望族。
而那李氏家主的身旁,跟着一群衣着单薄的妇孺,那是李氏的家眷妇孺。
美合日阿依察觉到郭莺的异样,轻声道:\"那是参与赵国谋反的李氏,他们与安平君赵成勾结,意图谋反,推翻赵侯。于是赵侯下令,诛九族。\"
\"九族......\"郭莺喃喃重复这个词,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与自己又有几分相像。
自己本为阳曲郭氏,可阳曲郭氏一朝被灭门,仅剩自己一个,孤苦伶仃。
美合日阿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用平易近人的语气安抚道,“莺儿不必担心。神女大人赏罚分明,明辨是非。这些富农富商若是安分守己,自然无事。”
“而他们不听告诫,不知悔改,自然死路一条。”美合日阿依用亲切的口吻,却说着令人汗毛竖立的的话语。
“那......神女大人......”话从口出之时,郭莺又将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美合日阿依继续赞扬道,
“独断万古藐众生,起手覆世镇苍穹。神女大人受至高神,长生天庇护,自然.....无所不能!”
正说着,远处处刑场围观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几十人从下方人群窜出,直奔行刑台而去。
库赛特士兵们立即围上前,但是行刑台下方围观区域,用木栅栏稍微间隔了下,但是木栅栏的高度并不高,维持秩序的库赛特兵也不多。
见此情形,美合日阿依将身旁的库赛特弯刀抽出,顿时戒备着。
那群持剑的人似乎就是冲着营救李氏家主来的,显然这些大概率是李氏的门客死士。
他们自以为己方人数较多,有七八十号人,冲上台便与身材高大的费奥纳冠军弓手交战。
但是,那高大的巴弓又岂是寻常人可以撼动的,带头冲上去的人,反而被行刑的费奥纳弓手砍翻在地,巴弓砍人如同割麦子般,把这些李氏一族死士砍翻在地。
顿时,围观的人群也惊呼尖叫着散开,处刑场的围观台区域顿时一片混乱。
这些死士见劫法场不成,便立刻后退,准备混入围观的数千人群里,随着人流逃跑。
可惜,他们算错了,当这些死士重新混入人群时,突然羽箭破空而至,正中其一名死士头颅。
这些人踉跄几步,转身想要换个方向逃走,却见四面八方都有弓箭手现身。
库赛特女亲卫赶到了,身穿青色冬季布面甲,几十名头戴库赛特铁面盔的女亲卫们,从周边涌来,直接贴面射箭,箭无脱靶,一击必中。
\"真是天真啊。以为我们没有防备?\"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美和日阿依和郭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布面甲的女子缓步走来。
美合日阿依见过此人,同样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她是伊晨的另一个心腹,亲卫队长玛尔娜,之前被伊晨派去追击外逃的赵军大将李津和赵疵,现已经返回。
\"以为我们不知道会有人来劫囚?\"见劫法场的李家死士都被射倒或者砍翻在地,玛尔娜将自己的贵族弓收起来。
“呦,玛尔娜,你回来了。”美合日阿依向自己的同袍打招呼,她自己身为母狼“亦思娜”的亲卫队长,而玛尔娜则是伊晨的亲卫队长,两人非常熟络。
“嗯.......追击追了一场空。”玛尔娜愤愤不平地盯着李氏家主一眼,毕竟她追击的李津跑了。(后世着名大将李牧的祖父)
“报告,还有活口。”女亲卫们抓起了没有咽气的李家死士。
\"带下去审问。\"玛尔娜挥了挥手,\"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老鼠藏在暗处。\"
郭莺看着这一幕,不禁攥紧了衣袖。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美合日阿依会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即使在库赛特军营周边,也存在着各种未知危险。
邯郸城加上周边村落,有近十几万百姓,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古代军队一般占领后,大多采用屠城策略,尤其是蒙古军队,遭遇反抗必屠城。
屠城一般基于三点,第一,震慑威吓。第二,肃清反抗。第三,物质奖励,犒劳三军。
身为库赛特神女的伊晨已经是比较仁慈的,没有像匈奴、林胡等采取大规模屠城的方法,只是借着赵肃侯的名义,清理掉了一片与安平君赵成勾结的达官显贵、世家大族。
而伊晨没有屠城,结果就是必须设计埋伏各贵族世家的这些死士门客了,不清除这些人,邯郸城难以安定。
杀还是要杀一批,不杀怎么能稳人心呢?
处刑仍在继续,李氏家主被押上行刑台时,忽然仰天大笑:\"我李氏一族,世代忠于赵国,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也罢,也罢......\"
话音未落,战镰已经挥下。
李氏家主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眼犹自圆睁。
“阿依,我先忙了,后会有期!”“好!”
玛尔娜与美合日阿依没聊几句就作别。
接着,美合日阿依唤来了自己的几个女亲卫,带着郭莺前往了邯郸城外的铁矿。
\"郭小姐请看,\"美合日阿依突然停下脚步,指向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区域,\"那里就是神女大人为您准备的新铸造坊。\"
郭莺凝目望去,只见数座高大的建筑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炉火的红光从窗口透出,映得天际一片通红。
即便在深夜,那里仍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这么快就......\"郭莺有些惊讶。
\"神女大人早有准备,\"美合日阿依嘴角微扬,\"这些日子,库赛特的工匠们日夜赶工,就为给郭小姐一个完备的铸造之所。邯郸城内郭氏的铁器铸造所已经被郭氏拆坏了。邯郸郭氏的部分工匠已经过来了。\"
正说着,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过,马蹄声震得地面微颤。
郭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向后望去,却被美合日阿依稳稳扶住。
\"不必惊慌,\"美合日阿依轻声道,\"这是夜巡的骑兵,专门保护这里铸造所的安全。\"
但那队骑兵则是清一色的库赛特可汗卫士,共有百余人,二十人一队,一天四班专门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