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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烽火生死情 > 第104章 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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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队二鬼子来“征粮”了:“顺子,军爷们饿了,赶紧拿好吃的来,这次做好了给你再减点儿税,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军爷,咱可只有这些了,家里真的没粮食了。”顺子可怜兮兮地说着,然后哀求:“求各位军爷积大德,行行好,放过俺一家吧……”

他们显然不满意,也没有怜悯之心,对顺子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龟孙子少哭穷,大家赶紧搜。”

他们果然没有搜到任何东西,自然不肯吃花生皮饼子,就把怒气发到顺子一家身上,打得他们连连求饶,最后他们打累了才收手:“中了,越打越累,咱还是去下一家吧。”

刘景荣看得火气不由上冲,心里问候了这帮狗娘养的汉奸祖先18代,但是只能隐忍,毕竟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刘景荣才明白什么是“炭灼鼎沸流,水煮五谷稠。”豫北就像个大锅,锅底炭火正旺,锅中开水沸腾,老百姓就处于水深火热的煎熬,偏偏还缺乏粮食。如果这样下去,老百姓真的没活路啊。至于“讨粮入虎穴,龙潭拔头筹。”恐怕只有做过才知道了。

刘景荣随即给他们查看了伤势,好在冬天穿的厚,伤势没有预料中的重,但是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刘景荣给他们抹了一些跌打药,并留下来,教给他们使用方法。

刘景荣随后去了黑马村,经打听找到了孙财主,孙财主本名孙旺发,时年48岁,家里的三个女儿已经出嫁到外地,只有一个儿子留在身边养老,儿子孙洪汉,19岁,已经成家了,还有个刚两岁的孩子,他们在村里人缘也算不错,虽然是村里的首户,但从不仗势欺人,还总做善事。

孙家也非常好认,除了标志性的深宅大院之外,就是门上白色的方纸,按照当地办白事的习俗,家里葬了人,就要在门上贴白方纸,门框贴长方形的白纸,不写字,而即便是办事时写的“当大事”也要在出殡后撤销。

说起“当大事”三字,取自《孟子·离娄下》中“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本意是:父母活着的时候,供奉他们称不上大事,是应尽义务;只有他们去世后安葬他们可以看作人生大事,需要恭敬埋葬。但并不是所有人办事都贴“当大事”,通常,夫亡故,妇健在,贴“当大事”,夫亡故后妇亡故时也可贴“当大事”,然妇亡故,夫健在,则不可贴“当大事”。

刘景荣曾听王来顺引经据典地说过这个习俗,看到孙财主家的门楹,他拍门叫人。

里面立即有人询问:“谁啊?来弄啥嘞?”

“俺是刘家村的葫芦,来给孙财主家看事儿的。”刘景荣简单介绍,因为大家平时对邪祟怪事都讳莫如深,说的时候就用看事儿来描述,对方自然也听得出来,连忙开门。

“刘先生,里头请。”开门的是个干瘦的仆人,一身长袍棉袄,带着毡帽,逢人就笑,点头哈腰的,看着比刘景荣矮一截,刘景荣仅从这一点就知道面前的人是个机灵鬼。

“镇东的顺子给俺说的,俺来就仔细看看,顺带问问孙财主吧。”刘景荣简单说明来意:“怪事总有个缘由,不然不知道咋解决。”

“还是您实在,不像之前的法师道长,一个个装神弄鬼,最终屁事不管用。”开门人继续说:“俺叫东子,在这儿干了好几年了。”随后安排人通知孙财主,自己继续给刘景荣带路。

没多久,孙财主就迎接过来了,他看到刘景荣有些诧异,然后礼貌性地笑着作揖说:“不知先生来到,有失远迎啊。”

“不碍事。”刘景荣作揖回礼,然后就说:“时间紧,一切从简,咱说正事儿吧。”

“中!”孙财主把刘景荣引入堂屋,然后支开东子,他就先问刘景荣:“你家世代行医,口碑不错,俺家出的事有点儿邪乎,怕不是你擅长的吧?”

“哈哈哈……”刘景荣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微笑着说:“俺家行医治病没得说,可俺也不是没处理过邪乎事儿。”刘景荣简单地说了他曾经在部队超度亡魂的事情。

“哦……”孙财主不由得刮目相看了,感慨地说:“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些事儿,早听说你叫抓了壮丁,在外娶了个媳妇,媳妇回家后,还差点让刘家村和徐村打一架,十里八村都知道,后来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这几年还有这事儿呢。”

“要不是弟兄们为了俺去死,俺怕是早死了。”刘景荣说完,神色有点儿黯然。

孙财主听了也识趣地叹了口气,随后告诉了刘景荣缘由:“我家世代父慈子孝,先父上个月亡故,我悲伤之下,以礼葬之,自觉问心无愧,却总被先父托梦困扰。梦境中,先父总是哭诉死后不安,被恶鬼欺负。我虽多方求人做法事,先父依旧哭诉。时至今日,谣言四起,甚至有人说我在先父弥留之际大逆不道,导致先父亡魂不散。如今,我百口莫辩,所以招贤纳士,如果有人能破解,我甘愿出1袋大米。”

1袋大米在那时堪比巨款,在那个天灾人祸横行,物资匮乏的年代,相当能救命的。可见他却是着急了。刘景荣则说:“我略知一二,我们不妨试一试,如果可行,我就尽力而为。”刘景荣像诊病时一样,说话实事求是,既不夸大,又不说满。

孙财主当即同意,一切按照刘景荣的话来做,把老父亲生前住过的房子收拾干净,带刘景荣进去,刘景荣要了三斤麦子,当作看事儿的前期花费,可以从一袋大米里头扣除,孙财主急于解决事情,并不跟刘景荣计较这些。

当晚戌时,刘景荣屏退左右,点燃犀牛角召唤老孙财主,可过了一会儿,孙老财主的魂魄果然来了,可他一脸的惊慌失措,因害怕和羞愧四处漂荡;刘景荣正在奇怪,就发现一群破衣烂衫,神情恼怒,且追上孙老财主就一顿拳打脚踢的,一边打一边骂:“你个老不死的,当年骗大家换军票,种罂粟,进赌坊,被你害得惨透了,现在落大家手里了,可得好好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各位乡亲父老,高抬贵手饶命啊,俺给大家钱还不中吗……”孙老财主一个劲儿的求饶:“当时俺也不知道那是日本人的计,俺也损失很大啊,求各位饶命啊……”

“那你勾结其他的乡绅,故意给俺分荒地,种子粮颗粒无收,饿的只能吃观音土,俺死后,你就让人把闺女卖到窑子,把小儿子卖到鲁南,害得俺有啥面目去见孩子的娘?”一个肚子圆滚,浑身土灰,脸色灰黄的人更是不依不饶,对着孙老财主一阵子的数落和叫骂。甚至于,随着这个人的叫骂,更多的魂魄堵在房子外面,颇有不打坏孙老财主不罢休的架势。

刘景荣眼瞅着事态要恶化,就立马拿出佛珠,铃铛等法器,念出一段安魂咒,他继续施法,让众魂魄受他的佛法所限而不敢轻举妄动。

“阿弥陀佛。”刘景荣对众鬼魂深施一礼,然后说:“俺是刘家村医家老三,今夜为孙老财主的事情而来,请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俺一份薄面。”

“你是刘家的葫芦。”鬼魂里有不少认出了刘景荣,但对他的话还是表示反对:“按理说,大家都受过刘家的恩,不该不给你面子,可你都不知道孙老财办了多少缺德事儿?哪件缺德事儿不是把大家坑苦害惨了?多少人到死都不知道是因为他,到了阴曹地府查起来生死簿才知道是因为他从中作梗。地府的官老爷管得严,鬼差们不敢徇私舞弊,看到孙老财咽气,就先交给大家了。你说咱能放过他这老王八蛋吗?”

“求先生救我啊。”孙老财立即扑向刘景荣,立马被刘景荣的金光咒所摄,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立即说:“俺当时也迫于无奈,罪过最大的是日本人和那些豪绅啊,俺都把钱给大家了,可大家还不放过俺,俺给儿子求助,儿子也不知道咋办,大家今天是这,明天是那,弄得俺也不得安生啊……”说完就掩面哭泣。

刘景荣大概听出了些端倪,他知道乡亲们有理有据,不可能是瞎编的,而孙老财主被大家追打,也认罪服软,肯定因由就在孙老财主的损人利己上,他立即质问:“孙老财,你犯下重罪,阳间子孙满堂,颐养天年,安然善终,怪世道不平,阴间还会容得下你的罪恶吗?还不老实交代?”

“啊……”孙老财主听这话,就心虚了,其他鬼魂可不管,直接叫嚷着让他坦白,孙老财主嗫嚅地说:“俺家世代父慈子孝啊,都讲究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平时对大家可不薄啊,大家可得凭良心说,八年前,黄河发大水,咱没去送过粮食?送粮食的帮工可都拿到不少口粮啊。三年前,又是黄河发大水,没咱孙家粮库,得多少人饿死啊?”

“乡亲们,他说的对吗?”刘景荣听他说到这儿,很多乡亲都不吭声反驳了,他就问大家:“大家得过他的好吗?”

“他说的不错。”立即有人站出来说:“可这之后,咱这好地坏地,都让他种上了罂粟,确实比之前种粮食挣得多了,不过,咱老百姓手里没粮食,罂粟倒不少,可会用的没几个啊,就是有人会做大烟膏,咱总不能吃大烟膏啊,就拿钱买粮食,可到这时候,拿手里的法币就不值钱了,而且粮食价格一涨再涨,大家辛苦一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攒不住钱。”

“你那还赚着钱了,法币还是咱国家的钱,可小鬼子占了匡城后,他非撺掇大家换军票,军票倒是拿手里了,可去买东西时,鬼子不是战时戒严,就是军队接管,不是票证伪造,就是兑换掐头,换的东西少得可怜,甚至换不来东西,咱辛苦一年把身家性命交给鬼子,就叫人家这么吃拿卡要,屁都落不住,不还得活活饿死?”

“这还不算,你那时发粮食了,逼大家给你干活,不然就要还你粮食,还大斗进,小斗出,谁能还得起?”立马就有一个干巴老头说:“后来俺得了肺痨,你直接把俺打一顿扔家里,俺咽气之前,你非要伙同匡振怀卖了俺孙女,你这龟孙不缺德?还连带冒烟儿的缺德。”

随着大家的控诉越来越人神共愤,刘景荣也恼怒了,但他并未忘记自己的事,对孙老财主怒骂:“你这老龟孙,人五人六的,竟然如此衣冠禽兽,还不从实交代?要不然,俺可啥都不管了,还让你继续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