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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山色空蒙,薄雾轻绕,却无法平复他内心的波澜。

及至返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是一位玄武弟子,面色凝重,递上一封密信。

傅言晟展开信纸,几行字如锋利的匕首直插心间“夫人在仁济堂。”

他的眉头紧锁,转身之间,已是风驰电掣,直奔仁济堂而去。

凌茉回一身素衣,轻纱掩面,踏入仁济堂门槛的那一刻,脚步略显沉重,心中满是忧虑。

仁济堂内,烛光摇曳,魏若明静卧于隐蔽厢房之中,四周弥漫着药草的苦涩与温润。

凌茉回轻轻推开房门,那一瞬,眼前的景象让她心生疼惜。

魏若明身披残破盔甲,战尘仆仆,昔日英俊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黝黑的皮肤下藏着无数日晒雨淋的故事,新旧交错的疤痕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战斗与坚韧。

“你的腿伤……这不似寻常练兵所为。”

凌茉回的指尖轻触那伤痕,语带关怀,眼中却难掩责备。

魏若明的目光低垂,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急切归心,不慎梦中坠马。”

凌茉回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忧,“你竟不顾军令,私自回京?万一朝廷得知,恐有不测之祸!”

魏若明的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闻君纳妾,茉回……我誓要带你远离纷扰。”

凌茉回闻言,神色复杂,片刻后,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决,“即便离去,我也要明正言顺,不欲因私情损我清誉。”

门外,傅言晟的声音如寒风般突然侵入,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与不容忽视的力量,令人不禁侧目。

凌茉回诧异地回望,只见他身着婚服,却一脸肃杀之气,径直闯入,将一切礼仪抛诸脑后。

傅言晟动作果断,一把将凌茉回揽入怀中,宣示主权,“世子,凌茉回乃吾妻!还望自重,勿越雷池!”

魏若明脸色铁青,愤怒几乎冲破理智的束缚,若非体力耗尽,他定会与傅言晟一较高下。

“你朝三暮四,何谈忠贞?有何资格做茉回的良人?”他咬牙切齿,恨意难掩。

傅言晟目光如刃,字字如冰,“世子此行秘而不宣,想来朝中尚无人知晓。若再有纠葛,休怪我上报朝廷,到时牵连长顺候府,悔之晚矣。”

言毕,傅言晟不容分说,拽着凌茉回离开仁济堂,马车内,压抑的愤怒几乎要撕裂空间。

他猛地将凌茉回按在车厢壁上,目光如同利箭穿透层层迷雾,“凌茉回,你这是故意激我?纳妾之事我知你不满,为何不坦诚相对,偏要私下寻找魏若明?你可明白窝藏逃兵之罪,重可致死?”

凌茉回眨了眨眼,目光中闪烁着狡黠与戏谑,然后毫不客气地举起手,重重地拍在了傅言晟的脑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小子,又没大没小的!”

傅言晟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击,身子微微一颤,忙不迭地捂住被拍之处,眉头紧锁,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与疼痛交织的光芒。

“凌茉回,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故意演给我看的吧?”

“逆子!”凌茉回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而庄重,那双平时总是充满玩笑意味的眼睛此刻却异常坚定。

“魏若明是你爹的至交,你若敢轻举妄动去告发,可别怪我凌茉回翻脸无情,咱俩就断绝父子关系!”

傅言晟闻言,半信半疑地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凌茉回,那张往日里总是挂满笑容的脸庞此时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威严。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

与一个“疯子”争论,除非他自己也失去了理智!

回到大学士府,府邸外的门帘被风轻轻吹拂,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如同新婚的喜悦般洋溢着,然而整个庭院虽然布置得喜气洋洋,但由于主角傅言晟的缺席,客人们似乎都默契地选择了回避,让这座本应热闹非凡的府邸显得格外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落寞。

在厅堂之内,凌芷云静静地坐着,一袭华美的嫁衣映衬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眼中闪烁的是无法掩饰的哀怨与不解。

突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言晟!”她轻唤道,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随着傅言晟一同进来的,正是那个总能引起风波的凌茉回。

只见她淡淡一笑,对二人说道:“今天是你们的大日子,我就不多作停留,免得坏了你们的好事。”

说着,便试着抽出手来,不想却被傅言晟紧紧握住,那力度之中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傅言晟转头,对着凌芷云沉声安慰:“芷云,今天的事委屈你了,但请相信我,过后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语毕,他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凌茉回,准备离开这略显尴尬的场面。

“夫君!”凌芷云终是忍不住,焦急地喊出声,嘴唇轻咬,那些想要质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在这个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傅言晟竟然选择跟随凌茉回离开,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象。

全城的嘲笑与指点,仿佛已成明日的预言。

“放手!傅言晟!”经过一番努力,凌茉回终于挣脱开来,随即以一种家长式的口吻说道:“今天是你们的婚礼,我这做父亲的不需要你担心,你快去陪伴你的新娘吧。”

傅言晟的回应却让人心寒:“你病还没好,得先顾好自己!”

这分明是在找借口推托,凌芷云的心仿佛被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一片冰凉。

原来,她所幻想的相濡以沫竟是这般遥不可及,而凌茉回始终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婚宴的喜庆在此刻仿佛成了讽刺,凌芷云的目光冰冷而锐利,直直射向凌茉回:“刚才姐姐直呼夫君其名,难道姐姐的病情真的已经好了吗?”

面对凌芷云的质问,凌茉回却显得异常镇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是他爹,叫他名字有何不可?”

傅言晟在一旁显得有些为难,他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最终还是开口维护道:“好了,茉回的病情时好时坏,芷云,你别再去试探她了,等她彻底康复我们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