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没想到,小芙竟自己回来了,并且安然无恙。瞧见她的时候,不自觉红了眼眶,想骂她几百句,但最终还是没说话,自己进门去,不搭理他。
心里藏不住事的人,都无需阿南多问一句,迫不及待关好门窗户,反复确认周边无人,小芙自己将理由和盘托出。
即便过了一整夜,她还是愤愤难平,牛饮一般灌下一碗热茶后,这才咬牙切齿地对阿南道:“表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自己偷偷回去不带你,而是回都督府拿些体己银。”
“即便你真要去拿钱,大可以白天去,何必半夜去?也不知道说一声,我以为你出事了,累得庄子里里外外找了你一个晚上!就差掘地三尺了!”阿南只觉头疼欲裂,这下好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交待!
请人家找了一个晚上,这会子回来了,总该有个子丑寅卯的说法,否则,日后若真碰到难处,如何再跟人家开口?
可那家伙,又怎么是个好糊弄的······
若小芙再多留些日子,她只怕是要留下偏头疼的病根儿了。
小芙愤懑难平,自然没有这种担心,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今天就把春风楼买下来!”
阿南大惊,回头看她。
她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压低声音道:“我若是再不动手,缙云就得叫那个狐狸精拐走了!”
“哪个狐狸精?”阿南记得春风楼的“玉面芙蓉醉”与“棉絮拂杨堤”名满永宁卫,店内装饰古朴风雅,实非纸醉金迷的风月场所。
“我没见过!”小芙嘟着嘴,冷哼道,“是苏成帮我打听来的,说是这女子名唤端娘,是个年轻的寡妇,长得颇有几分颜色,最善察言观色,读过几年书,开口便能叫人解开心中结,是以很受文人雅士的追捧。”
阿南忽而想起九岭昨日回禀,说缙云昨夜醉宿春风楼,忍不住摇头笑道:“事情还没问清楚,你就这般以本伤人,不妥。”
小芙冷哼了一声,怒道:“管他妥不妥!我就是要那个什么端娘知道,这年头不是什么男人她都能随意留宿的!”
“小芙,”阿南回头看她,十分认真地问,“若缙云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小芙沉默了,阿南清楚地感觉到,她抱住自己的手抖了一下,她将下颌无力地放在了阿南的肩膀上,可怜兮兮地问:“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帮我的,对吧,表姐?”
阿南顿时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回头颦眉看她:“又闯什么祸了?”
“那个······”小芙咧嘴笑,“我让苏成去买春风楼,还给他下了死命令,不管花销,不论手段,今日内一定要给我拿下来!”
阿南头疼欲裂,欲哭无泪,只能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表姐!”小芙忙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摆,双手合十,对她恳求道,“算我求你了!真的真的!”
说罢,小芙重重地躺了下去,瞧那个疲惫至极的样子,再听她这个下三滥的招数,想必昨天气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