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阿南的吩咐,准备得十分妥当,只是上头还多了一张放妻书,是元益吩咐专程拿来的。
阿南打开来看了看,上头十分潇洒的行书写着因性格不合放妻,自此男婚女嫁各自安好云云,都是元益字字斟酌过的,绝无错漏,只等洪泽签字便可做实。
她让白芍找了个空白的信封,将放妻书塞进去,唤来达叔。
“第三件事,请您老人家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洪大人。”阿南迟疑了一会儿,才又道,“转告他,愚妇感激不尽,顿首盼复。”
阿南十分了解达叔,他虽上了年纪,办事自来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含糊,又极其讲规矩,他非但不会私自拆开主人的信封偷看,瞧着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大概以为是她给洪泽写的信呢,只怕真见了他家主子,还会开口提醒他给自己回信。
将自己在永宁卫无法割舍的事全都托付给他,阿南甚是放心。
未等天明,元益就带着一行人出了城,直往汴京而去。
去时虽有大队人马护送,却悲苦凄凉,回程唯有两辆马车,加之小芙插科打诨,元益事事当先,悠闲慵懒不必赶行程,一路走走停停,竟似旅行一般自由轻松。
元益很宠溺自己的两个妹妹,但凡她们所欲,从无一句拒绝,也是由此,阿南得以弥补了去程的遗憾,若是瞧见了美景,招手便可停车赏玩,若遇上了热闹的街市和城池,元益还会带着她和小芙去逛逛,买东西更是从不眨眼,以至于越走马车越多,等到临近京城的时候,已经凑足了一个车队。
知道的,是元家接自家侄女儿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商马队呢!
晚来一行人投宿在小城中,元益包下了整间客栈,小芙神秘兮兮地跑进房里,见阿南躺在浴桶里,便凑过来对她道:“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南忍不住好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含蓄了?”
小芙其实憋了一路, 听见她心情不错,这才摆手将白芍和冬青打发出去,压低声音道:“还记得在昕云庄的时候吗?”
阿南抬眼看着她。
她吞了一口口水,才又道:“有个小男孩儿要杀你的事。”
“怎么了?”阿南问她。
“是不是该和我哥说一声!”小芙声音不自觉大了,但又害怕真被人听到,立刻自己捂住了嘴。
阿南笑着摇了摇头。
“可如果不告诉我哥,再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小芙拍了拍胸口,“毕竟谁都不知道那小孩儿是谁,为什么非要你的命不可······”
其实,元益身边还是有几个高手的,大富之家的长子长孙,自然不会独自踽踽而行,再说······
阿南对着她笑道:“不是说,那小孩儿没有任何的功夫底子么?难不成益哥哥身边的人还解决不了?”
“可是······”元芙虽顽劣,但自小都十分依赖自己的哥哥,这头一次有秘密不和他说,已经很不舒服了,更何况,这与阿南的安危戚戚相关。
“咱们只要不多管闲事, 少去惜老怜贫不就结了?”阿南不以为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