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打断了他的话,苦笑道:“烦请六爷转告洪大人,若非家中突遭变故,求救无门,也不会厚着脸皮上门打扰,大人今日避而不见还如此戏耍,小女亦有自知之明,自今日后再不会叨扰,今夜贸然求见扰了大人雅兴,实在万死,望大人原谅。”
“那个,那个······”金六想拦住她往外走,却又不敢上手,眼见阿南已经走到门口,情急之下他忙道,“皇太孙染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可巧有人向陛下举荐元家,称元家虽为商贾,然爱国之心赤诚,为戍边将士赠医师药,从不求回报,实为杏林楷模,是以派人将你两个舅舅接入宫中为太孙殿下看诊。”
阿南蓦地停住脚步,望向金六。
金六吐了口气,忙又补充道:“所有事儿都赶巧了,陛下心疼长孙,姑娘不必忧心,想来也无大碍,他们不日便归。”
“那就请六爷替我再转告洪大人一句,愚妇叩谢大人提携。”阿南拉开门,吐出一口温热的气,细细软软的一阵白烟。
金六噎了一下,低声笑言:“不是他······”
门外的雪愈发大了,夹杂着狂风,卷起似有若无的狂流,呼啸而过。
一直候在门外的白芍撇开九岭,忙疾步上前来,将斗篷替阿南披上。
阿南戴上兜帽,沿着长廊快步离开。
他从后面疾步赶来,因她外头斗篷宽大瞧不真切,情急之下索性将她连着大大的斗篷整个人抱住了。
白芍不过一眨眼,就瞧见了这一幕,回过神来之后又急又气, 忙上前拉扯,怒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如此胆大妄为!”
他自巍然不动,白芍到底是个女子,倾尽全力也不过隔靴搔痒而已,阿南被他越抱越紧,便出言低声喝止:“白芍!”
白芍忽然意识到什么,忙往后退了两步,躬身行礼道歉,急匆匆往后头走了一段,背转身子满脸通红地调整自己凌乱的思绪。
风雪依旧,他灼热的体温隔着厚厚的斗篷传来, 只有隐约一点,焦灼的呼吸扫过她的头顶,比起漫天风雪更加急躁。
意外之外还有意外,巧合之处连着巧合,桩桩件件加在一处,被他寄予厚望的金六直接帮了个倒忙,真真不能怨她不懂他。
他此刻早已乱了分寸,除了用蛮力抱住她,阻止她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语言在此刻全无力量,只徒增累赘罢了。
尽管阿南并未挣扎,奈何他抱得实在太紧,令她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碎了,连呼吸都难以为继,只能喘着粗气低声道:“你放开我。”
他听到了她说的话,却并不懂得她的意思,只以为她还要走,抱得更紧了。
再执拗的想法,也禁不住蛮力的禁锢,阿南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多日来的煎熬与怒气竟一瞬全消,反忽而生出一个想牢牢回抱他的念头。
两人正纠缠,后头忽然有个软糯糯的熟悉声音响起:“大爷,姑娘心悸犯了,疼得浑身是汗,外头守卫说入了夜需得您的牌子才能出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