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元若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看在元若蓝眼中,便早已不是尴尬这么简单了,而是她悲惨的遭遇和不高的出身令女儿连追求幸福的勇气都没有,当下越想越悲伤,竟先抹起了眼泪。
她这一哭,李嬷嬷也跟着啜泣,把阿南和小芙都搞得不知所措,阿南忙又跪下,伸手拉了袖摆去帮母亲擦拭脸颊上的眼泪,小芙也急了,跪下来扶住元若蓝的胳膊,轻轻地摇晃:“姑母,这好好儿的怎么还哭了?”
“我可怜的女儿,都是我连累了你!我若是个争气的,你便不必身如柳絮,无处安放,便是遇上了心爱之人,也得瞻前顾后······”她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儿,又想起若是自己早早离世的丈夫如今还在,女儿便不必受尽委屈,悲从中来,脸色愈发苍白,泪流不止。
便是阿南从永宁卫回来那日,元若蓝也不曾这般伤心,阿南彻底吓坏了,忙搂住了她,带着哭腔问:“母亲,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也不是这么回事!”
李嬷嬷也跪在阿南身畔,低声道:“夫人宽心些,事情未必如你想得那么糟糕,他们小夫妻的事,兴许真是有什么误会,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便是了!婚事是他们洪家订的,官家面前落了定,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说道的不成?再说了,昨夜你我亲眼所见,姑爷对咱们姑娘的宠爱难道是虚的不成?姑娘虽瞧着老成,到底也还是个年纪小,待说开了便好。”
昨夜?
阿南和小芙面面相觑, 小芙咋舌,阿南更是口干舌燥,当即便想起了那个“春梦”·······
该死!她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真是喝酒误事!这下好了,对着人家又抱又亲,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撩拨直击,还敢说要和人家保持距离,还让元益去要和离书······
“南儿,伯爵府豪门大户,庭院深深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我瞧着那洪泽倒是个真性情的,并非势力之人,想来也会在意咱们家是商户无法匹配他三品大员的身份,你大可不必自惭。”元若蓝收了伤心,才正色道。
原来母亲是哭这个!阿南咧了咧嘴,尴尬一笑:“不是的,母亲,我要同他和离,并非他嫌弃我的出身,而是因为他身边早有了一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姑娘。”
她说完,整个人心里都舒服了,可再看身边的三个人,全都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一时有些懊悔,实在不该将实话说出来的。
果然。
李嬷嬷哑然失笑,摇头道:“我当你闹什么呢!原是为了这个!我的好姑娘啊,醋劲儿怎么这么大!使使小性子就算了,怎的就要闹得要和离了!”
元若蓝又擦眼泪又忍不住笑,场面有点儿莫名好笑。
阿南憋红了脸,没有说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官家赐婚,你如今已是他的正妻,至于那姑娘,便是真能进得了洪家门,也只能做个妾室,你又何必这般同他闹呢?伤了感情多不好。”李嬷嬷兀自好笑,拍着她。
小芙啧啧地叹了一声,才道:“先不说这洪泽是伯爵府将来铁定要承袭爵位的嫡出长子,便是咱们这样的商户人家,哪个男人身边没有两三个妾室?便是没有怀珠,也有别的珠,你这回闹着不愿意,难道次次都要闹着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