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鸣岐带着元若蓝离开了宫门,他回头道:“我的家事,便不劳六爷操心了。”
金六骂骂咧咧,却被必安和九岭抓住,便是想上前来帮忙的长信也被人给拿了。主仆两个被圈得牢牢的,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只身一人入得宫门去。
金六又急又气,心知耿直的必安是难以说动的,便直接转头九岭道:“你们家主子真是个傻子,放着一个现成的皇子不用,却要拿自己小小的三品头衔去救人,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九岭沉声道:“六爷稍安,我家主君命我转告您,当今陛下圣明,未必就会迁怒无辜之人,正是因为这件事牵涉皇家血脉,您才万不可牵涉其中。六爷与他自小一同长大,是个讲义气有血性的,主君早早吩咐了我们,丧钟敲响之前,是不能放开六爷的。”
“糊涂玩意儿!”金六骂道,“你家主子是傻的,整天脑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我爹什么脾气你们不知道么?还不快放开我!”
九岭迟疑了一瞬,手却不敢松,口更不敢松,只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金六。
金六见说不明白肯定不行,便咬牙道:“放心吧!要是说在这皇城里有谁和我关系最好,那便是大哥了!我去求大哥,他必定不会看着众人连坐!”
“ 六爷,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从后面的暗巷里传出来,惹得众人侧目。但那女子只是藏身在暗影中,并未现身,低声道,“你若今日真的去找了太子殿下,就真枉费了洪大人的一番苦心了。”
“你是谁!”金六怒,横着脖子朝里头看, 被两个家伙扯住本就丢脸 ,如今还来了个好为人师的多事之徒,更令他不爽。
里头的人不回答,只又道:“如今长孙殿下新丧,皇后娘娘生死未卜,雷霆震怒之下,洪大人去求情,那是顾念妻子母家,大人之前镇守永宁卫,曾奏报元家在当地施医赠药、支援前线,他那个大娘子更是自己贴补,妥善安置伤病员,当日官家瞧了奏报,心头大喜,还说要嘉奖元家,如今洪大人冒死求情,官家大抵会看在元家忠君爱国,洪泽战功赫赫的份儿上放过元家兄弟。”
听到此处,金六沉默了。
里头的人显然也瞧见了牛脾气下去了,语气也跟着放缓了些,又道:“太子殿下众望所归,太孙殿下一枝独秀,而今陨落乃是瘟疫之过,可若六爷贸然前去替太医求情,事情就不简单了······便是洪大人,也难脱结交皇子图谋不轨的罪过,事情再大而化之,元妃娘娘和十四爷也要牵连其中,这皇城中行走,危机四伏,需得处处小心,想来六爷比谁都更清楚吧!万不可一时意气,害了兄弟,连累母亲。”
来人没将所有话说出来,可金六心里明白,他那个老爹如今脾气虽好了些,但心里是顶在乎长子长孙的,史书记载后宫夺嫡血流成河,可在他们家不存在,因为从一开始,大哥就是独一个的太子,他彻底不说话了,低头沉思。
里头的人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满意了现下的状况,只听得脚步声轻柔,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