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唤她,堪堪行了一礼:“陈大嫂,你今日护着我,想来是个心里好的,是以,我有些事要拜托你。”
那仆妇皱了皱眉头,上前恭敬道:“夫人有事,只管吩咐奴婢去办便是,不需这么客气。”
“今日发生在茗香居的所有事,我希望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阿南冲她微微一笑。
那仆妇愣了一瞬,秒懂阿南的意思,点头笑道:“夫人只管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阿南很满意,打从袖袋中取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客气道:“既是这样,便劳嫂嫂费心了!”
那仆妇接了银票,翻开来看了看,全是一百两面额,足足三百两,又惊又喜,忙又道:“夫人只管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陈大嫂欢天喜地走了,阿南回头去看小丫头,只见面上还留着两个红红的手掌印,便命人找了药膏来给她,笑问:“今日是谁打的你,为什么打的你,可记住了?”
“回夫人,是老嬷嬷打的我,为的不守规矩打的。”小丫头低声回答。
“你这话,有一半是对的,有一半没对。”阿南看她,笑道,“打你的确是因为你没守规矩,但打你的人不是那个老嬷嬷,而是伯爵夫人,你可记住了?”
“是,奴婢记下了。”小丫头认真地点头。
“你可一定要记牢了。”阿南拍了拍她的头,咧嘴笑。
临近年关,京城中家家户户都在采买年货,消息比以往传得更快,有了三百两银子的加持,这话传得有鼻子有眼不说,更是滴水不漏。
不过吃早饭的功夫,几乎整个京城里无人不知——
伯爵府一众女眷到茗香将太子赏赐的物件儿一通乱砸。
非但将洪泽夫人身边的丫头全都给打了,还硬逼生着病的洪夫人跪在满地瓷片之上。
伯爵府女眷羞辱洪夫人,连红夫人的娘亲也不放过,气得洪夫人当场吐了血。
······
等到晚饭时分,闲话开始变了样——
这伯爵夫人是个继室,瞧着人模狗样,实则就是个豺狼,早些年入府做妾,气死了伯爵府大娘子,虐待嫡次子,硬将七岁的洪泽逼得带弟弟上山求学。
安远伯如今的一众儿女没一个成器的,都盼着洪泽出事,好将让他不能承袭爵位,如今再欺负不了洪泽,便拿他可怜的小媳妇儿出气。
······
阿南坐在书桌前写下请罪函,听着丫头们打听回来的闲话,心下只觉得这三百两银子花得真是值得。
等了白芍过来,便命她在宫门口托人将这封请罪函送到太子妃娘娘手中去。
那请罪函是打从门口送进去的,辗转多处,很多关卡验看,等同于在满城风言风语的油锅里又洒下了一把盐,这会子,连宫里都传开了。
洪泽夫人守护不力,致太子殿下赏赐的诸般珍品损毁,愧对主上关爱,愿自请罚跪赎罪,望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首肯。
请罪函一个字也没提伯爵女眷,却比提及她们更可怕,非但等同于坐实了伯爵府众人大闹茗香居,肆意毁坏物品的闲话,更显得洪泽夫人打心眼里惧怕对方,不敢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