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之间不常走动,所以都生疏了。”还是这个洪蔟,她挺着腰,在一个女婢的搀扶下走过来,主动拉住了阿南的手,轻声叹道,“累了吧?嫂嫂瞧着比我还小两岁呢!大哥那一摊子事儿也够你操持的。”
“可不是么?”葛夫人扶着额头,满脸写着怜惜,忙朝洪蔟道,“外头那么冷,她打城南赶着过来,许是都冻坏了!快到炕上来!泽哥儿媳妇儿白白净净,跟个糯米团子似的招人稀罕呢!别说是泽哥儿了,我瞧着都喜欢!”
阿南解下身上的斗篷,反手递给了白芍,任由洪蔟牵着,往前头去,但并未在葛夫人的炕上坐下,而是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瞧着比她们母女挨了一截儿。
早有女婢递了手炉子过来,阿南接了,微笑着看她们,也不说话。
气氛冷了一瞬,洪蔟便笑道:“早先本该年节的时候走动走动,可你也知道的,咱们那会儿正办事儿呢!”
说罢,便掏出帕子来擦眼泪。
葛夫人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阿南瞧着她们母女伤心,便只叹了一声,道:“二姑娘也是个心窄的,也不知道到底多大的事儿,年纪轻轻就想不开!夫人和大姑娘保重身体。”
洪蔟的拳头在袖子下握紧了一瞬,旋即松开来,拿帕子擦拭葛夫人的眼泪,又住转头对阿南道:“劳嫂嫂费心了。”
阿南不说话了,只是温文有礼地点了点头。
气氛又僵了一瞬。
洪蔟眉头紧蹙,转头对外头吩咐:“嫂嫂入了屋这么长时间,快去叫人过来伺候些茶水。”
阿南起身,福身致谢,仍旧不多说话,又坐了回去,低眉顺眼,面上似乎一点儿表情也瞧不见。
“对了,嫂嫂,听说你爱吃些个糕饼馃子,我叫她们备了些,你也尝尝,虽比不上你们府中的四厨司,倒也有些精致,勉强可以入口。”洪蔟刚说完,外头就跟掐着时间过来一般,陆陆续续进来七八个丫头,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碟子十分精致的糕饼。
最后进屋来一个身着水红色的长袄的女子,身姿娇娆,眉目如画,梳了个松松垮垮的坠马髻,衬得一张白皙柔嫩的小脸更加妩媚,颇有几分姿色。
刚一入屋,便过来向葛夫人和洪蔟请安,然后转向阿南,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大嫂嫂好。”
“这位天仙一般的姑娘是?”阿南忙起身,虚拦了一下。
“这是我夫家的七妹妹,闺名可柔。”洪蔟见阿南十分客气,脸上的笑容也堆了起来。
阿南看着魏可柔,笑着同她打招呼道:“原是右相府的千金。”
魏可柔娇羞,连连对阿南行礼。
阿南笑着回了座位,只瞧见这位魏府七姑娘装模作样地摆弄面前的一堆瓶瓶罐罐,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给她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汤。
阿南道谢之后接了,却只顾低着头吃热茶,旁的话一句不说。
葛夫人见状,又给洪蔟使了个眼色。
洪蔟咬了咬嘴唇,露出一抹笑,对阿南道:“对了,嫂嫂,你瞧我这七妹妹如何?”
“七姑娘不愧是右相府千金,端丽大方,温柔可人!”阿南将茶碗往上抬了抬,冲魏可柔笑,“尤其泡得一手好茶。”
“你瞧,我就说了,我大嫂嫂是宽和仁善的!”洪蔟看向魏可柔,笑得十分高深。
阿南只装作看不懂,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对了,怎么不见四弟?”洪蔟没话找话,终于说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