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安远伯府,上了马车,白芍四下看了看无人跟随,这才拉住阿南的胳膊,焦灼地道:“怎么办?姑娘!要不要赶快给姑爷去一封信,这四爷都快叫京城里这些人拆吃了!”
阿南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的楚青,浅笑道:“没事儿的,渊哥儿虽不比我相公足智多谋,武艺高强,却也是个上过战场的纯爷们儿,就这么些个小手段,他看得清楚的。”
楚青怅然若失,听见阿南这么说,偷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咬着嘴唇不说话。
白芍想了想,又道:“就算是那些人的手段渊哥儿清楚,若是安远伯出面,又去陛下面前求赐婚,难保这魏家七姑娘不会很快就嫁入洪家。”
她深深地看了阿南一眼,小声道:“姑娘,你可别忘了,姑爷和你的这门亲事,不正是安远伯到御前求来的么?”
“葛夫人和洪簇如今自乱阵脚,上赶着找我过来商议这件事,等于明摆着告诉我一件事。”阿南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
“什么事?”白芍疑惑,便是连一直没有说话的楚青也看过来。
“安远伯不愿意出面。”阿南不以为意,只笑了笑。
这并不奇怪,安远伯其人,素来处事圆滑,若是单单京城一二家富户出面,他大可从中挑选一二,也算是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可如今洪渊像是捅了整个京城富贵圈子的姑娘窝,大家都在争抢,他断然不会为了一株大树得罪整个森林。
即便那株大树是如右相这般足以擎天的。
阿南咧嘴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楚青。
楚青的嘴唇已经快要出血了,却始终没有开口,她在意的不是今日的事,而是阿南之前提起,说洪渊已经定过亲了,她很想很想问问,是谁家的姑娘,为人如何?
可是,她如今不过是得了阿南可怜,跻身在洪家的账房而已,又有什么资格问这种话?
僭越本分,是当奴才最不该有的想法。
她忍了一路,回到家中,便逃跑似的不敢去看阿南,只偷偷溜回了账房内。
阿南早看见她逃走了,只当瞧不见,自顾自往屋里去,白芍轻叹了一声,才道:“姑娘,虽说你看人准,但有一点你可别忘了,同样是儿子,安远伯能给姑爷求亲,就自然也能给四爷求亲!你还是小心些,毕竟,这可是四爷一辈子的幸福啊!大意不得。”
“你去和青青说一声,明日卯时除刻我在花厅理事,让她提前过来。”阿南头也不回地回屋去了。
白芍愣了一下,正要说话,一直沉默寡言的京墨无奈道:“姐姐,你可是越来越像苏嬷嬷了!”
第二日,阿南刚到花厅,就瞧见楚青已经等在那儿了,没有多余的装扮,只是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脸上未施脂粉,衣裳干净清爽,阿南打了个哈欠,瞧着她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笑:“怎么,昨夜未睡好?”
楚青怎么敢开口说自己昨夜未眠,只深深一笑,点头道:“有些冷。”
跟着洪渊风餐露宿,战场上席地而眠更是常事,这么点儿的寒冷,又怎么可能让这丫头觉着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