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洲沙哑的开口:“玉絜,你醒了.”一手附上余焕英的脸颊,泪光闪烁的将余焕英搂进胸膛,突然想起,余焕英刚醒,身子虚弱,又小心翼翼的将人松了动.
余焕英意识有些模糊醒来,双眸半睁,身子十分疲惫,发觉有人抱着自己。却没有力气看看是谁,嘴里下意识的唤了延洲的名字。耳旁传来延洲的声音,身子随之被搂紧.嘴角微微的弯了弯. 微微闭上双眼 嘴里低呢喃:“延洲~我好累”
延洲仰头,将要滑落的泪咽了进去,呼吸带着微喘,沙哑的说道:“是楼太紧了吗?我松一些”
余焕英摇了摇头,鼻子闻了闻,眉心微微皱起,声音带着疲惫:“气味...不舒服”
延洲看了看煨着的那几盅冒着热气的汤药,伸手将床沿上的那朵芍药花轻轻的放到余焕英鼻尖。
余焕英仍旧双眸微垂,眉心缓缓的淡了下, 嘴角勾笑低喃:“是芍药香”
延洲心口犹如山崩地裂,又似恍如隔世,深怕一刻是梦,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又怕开口破了这美梦。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喂药!于是轻轻开口“玉絜,我们喝口药再睡,好不好”
怀里的人闻着花香,嘴角含笑的微微颔首.
延洲谨小慎微的缓缓起身,端过汤药,将人搂在胸前,用小白瓷勺喂到嘴里。
余焕英慢慢睁开双眸,眼露疲惫,的盯着延洲。微微张口,徐徐咽下一勺汤药,蹙眉的侧头:“苦~”
延洲无奈的笑了笑,抬头将碗里的汤药灌进自己的嘴里。余焕英看着这一幕,心里正想说:药要自己喝才管用,话未出口,下颚就被延洲用手抵住。双唇被一片柔软撬开,嘴里一阵阵热流袭来,缓缓流进喉咙,反应过来,喉咙无意识的往下吞咽.
反复几次,盅里的汤药也见了底。余焕英意识清醒了许多,脑子里浮现出似曾相识的画面,目光静静地落到芍药花上,陷入沉思.....一片看不清的雾挡在回忆了,怎么也看不清雾后.
延洲看着这一情形,心语:看样子玉絜又怕是记起了些忘掉的事情,要是想起驿站的事情就好了,不行,若在想下去,诱发头疾可不行。双唇自然的贴在耳旁说道:“玉絜,累了吧!再休息一会儿”
余焕英被的思绪被拉回,刚想开口说什么,又忘了,只得乖乖的点头,重新躺下....余焕英盯着延洲,伸出手,轻轻的扯了扯延洲的衣角。延洲微笑着将余焕英脸颊上的碎发,向耳后理了理,翻身躺在里床毯里面,将余焕英搂入怀中,嘴角挂笑的盯着怀里人....余焕英双眸微磕,很快怀里传来细细的酣睡气息。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伴随着雷鸣,似乎是要将大地上的一切都清刷殆尽。
延洲就这样将人搂在怀里,这半个月的担惊受怕,每日的惴惴不安。伴随着怀里这一缕缕酣睡气息,抚平夜夜的惶恐与竭虑.
余焕英刚苏醒,身子还是太疲倦了,一直到夜幕,府上的丫鬟太医过来请脉,余焕英依旧没醒。
王太医请完脉后,站在一旁,面上的表情比以往和煦了许多。等许太医请完后,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点点头,心里了然得知。王太医开口:“看来不日,公主便能醒过来了,许大人可也是同样的看法?”
许太医和煦的笑笑点头:“悬着的心,这下倒是能放下了”
一旁的映瑶听到,面露喜悦的问道:“太医们的意思是,殿下就快好了吗?”
王太医点点头,示意几人先到寝殿外再议。“确实,就在这几日,汤药多煎几剂,等醒后,还能好好调养一段日子.....”
躲在暗角的延洲,嘴角勾笑的听着三人的对话。心里腹诽的骂道:一帮没用的蠢货,靠你们,还不知道玉絜得多久醒过来。
.....
延洲撑着伞,从外面进府,瓢泼般的大雨,便看见了老九几个在雨里相互打闹。站在廊下的管家老于,大声的呵斥着,却没有一个听他的话气的老于直跺脚.
延洲笑笑的走到老于身旁,今日心情十分自得,自然说话也温和了几分:“别管他们,去给我弄点吃的”
老于闻言面露诧异,随后连连的说道:“哎呦,主子终于要吃东西了,这就来,这就来”边说边朝后厨跑去,这是近半个月,延洲主动说要出东西,平日不是心情不好不吃,就是用一点点早膳。眼见的瘦了一大圈,老于这时候恨不得把所有吃的,都让延洲好好尝一遍,最好明儿就能长到身上。
延洲悠悠然的走回到自己房内,刚换好衣衫,管家老于就带着厨房小厮把吃食给传上来了。
看着这满满的一大桌,此时,已过戌时,延洲和悦的说道:“这是拿我当猪养?”
几位厨房小厮纷纷低头不语,管家老于笑呵呵的说道:“大伙知道最近主子胃口不佳,这半个月头回听到主子想吃东西了,自然是什么都想让主子尝尝”
延洲不语的桌下,心情不错,吃东西也得劲了许多。老于忙上前的给延洲脯菜,碗里的菜是越吃越多。管家试探的开口:“主子,你那几个小师弟,就由他们在雨里胡闹可不行,会感染风寒的”
延洲不以为然的说道:“无妨,况且他们只听云辞的,让云辞自己管”
老于有些担忧的开口:“可是...云辞这一整天都不在,外面雨太大了,主子还是说他们一说为好”
延洲点点头,放下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指着厨房的一位小厮说道:“你去和那帮小子说,我这里有吃的,让他们换了衣服过来” 起身伸了伸懒腰,懒散的对着老于说道:“等我沐浴回来,那帮小子都给赶出去了” 懒洋洋的朝着内室走去...
【梁国皇宫 御书房】
“皇兄,依据暗线消息,过不了两日这消息就传入我梁国境内了” 柯王爷手里拿着一份信笺,对着扶手立在一旁的梁帝说道
梁帝转身问道:“各地的粮仓储备已妥当?”
柯王沉声的说道:“从十日前已调派影卫暗中看管,各地的州知也加派了人手,本地凡是粮食营生的商贾,都已经停了与其他国的交易”
梁帝转身走到龙榻上坐下,言简意赅的开口:“时也,命也” 守在门外的老太监,传声:“陛下,三防部署的老将军和阁老们都到了,”
梁帝答:“宣进来” 柯王缓步走到一旁坐下。
三防老将军以前跟过司徒侯爷和梁帝收复小国的,如今各自镇守西南、西北、北疆边塞各要领地带,朝中的几位老阁老也都是两代阁老。今日一同传入宫中就是商议四周十国割梁之事。几人入殿,刚准备行礼,梁帝开口:“虚礼免了,如今商议要紧”
几位老阁老闻言,不明所以的相互对望,反观三位老将军倒是面露难色。
柯王起身将手里的信笺递给几位阁老。几位阁老面色越看越沉,脸上浮出了细细汗珠。梁帝示意大家纷纷坐下。缓缓开口:“这消息,朕不诸位也多知不了几日,齐国贫瘠,却能隐秘的绸缪至此。想必不用朕多说,各位心里已有了定数。将三位老将军宣回梁都又漏夜入宫商议,其一,不过两日四周十国割梁的消息便会如梁国境内,其二、韩国的新帝宣称要举国助齐,预估后面其他几国会纷纷效仿韩国,三百万军心归一,这威力朕就不用多说了,梁国百年基业,到了大厦将倾前夕。”
三防老将军一同起身,跪地叩礼,同声对梁帝说:“臣等死守边城到最后一刻”
陈阁老躬身行礼:“这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也是有的,我梁国上下士兵不够百万,这为实相差极大,三防边城多是小国归服,民心尚未稳。这局势危矣,危亦”
刘阁老带着颤抖的音色开口:“局势亦然,我们这些老东西,全凭陛下和将军安排。首要就是粮食和妇孺”
柯王爷露出少有的严肃神情:“各地的储备粮仓已稳妥,这妇孺老幼. 本王的与皇兄的想法是,先将边界边城的往梁都迁移,在梁都周围各县设置营地房屋,确保迁移过来能稳定.”
梁帝坐在龙椅上,面露难色的点头:“除了妇孺老幼迁移,边城如何守防、梁国上下民心安抚、将士军心士气、后勤补给…这些都得商讨出来”
几位阁老和将军们,自然是明白梁帝所说的这些有多重要.三位将军,都是杀伐果断的将领,心理素质自然是平和许多,已经走到一旁的山河图,研究起了战略. 几位老阁老从出生到如今都未曾遇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危机,如今还坐在凳子上,双脚发颤,满色苍白,鬓角还冒着细汗,一手扶着胸口缓解着紧张…
……
宫里的老太监,按照梁帝陛下,将御书房的军机处加上了床塌.这两日将军们都在推演各种战略部署,老阁老们也着手妇孺老幼迁移,安民等要事.
柯王也一改常年的悠闲,每日除了早朝就是待在军机处,梁帝照例处理每日各地的奏折,只是这两日开始,民心不稳,部分地区有小暴乱的消息连绵不绝.
从几国使臣陆续抵达梁国,四周十国割梁的消息也传遍了梁国的街头小巷.
延洲这几日去看了几次余焕英,人从上次醒过来后,这几日面色虽然越来越好,但是人还是没醒过来.部分学府的学子,得知,割梁的引子是与自己同修学的公主殿下后,每日都有来公主府求见的学子,管家都以公主病了给拒了,但每日依旧有人求见,更有外地的学子见不到人,直接蹲在了公主府外.
除了齐云祥、全枕和川西渊三位质子已经提早除了梁国.剩下的几位异国质子,也让柯王以商贾深谈为由,将人都请进了柯王府里,没在出来过.
转眼到了仲夏时节,梁国的民心比预想中的稳定了许多,边界边城的妇孺老幼迁移也在进行中,梁都周边的几城纷纷建立起了营地,许多当地的妇女老人也都自愿在营地周边力所能及的帮忙…每个家里的男丁自发的进入了梁国军营入编.
最近越发忙碌,梁帝每日也都是在军机处和大臣们一同用膳,最近天气闷热,又忧心政事都没什么胃口,反倒每日青菜小粥,都还能吃几口.
梁帝皱眉的喝了两口粥,一旁的刘阁老看出梁帝的忧心宽慰的开口:“陛下,兵部这几日招兵入案都写不过来了,每日都有百姓自发到军队参军,更有老者和彪悍的妇女也想参军上战.这是民心所向,必定能助梁匹敌.”
梁帝听闻紧蹙的眉头松了松,望向一旁坐在工案前边吃粥边看图的柯王,错将勺子放到墨汁,把白粥染成黑色的粥的柯王,一勺一勺的吃着粥,眼里认真的看着迁移图,满嘴黑成一片.看到这一幕,梁帝不由得嘴角挂起了浅笑,眉心又疏散了几分.“五弟,让兵部招兵入案时,只要是自愿前来入案都写进案里,根据年龄、所长之处、和老人妇女分开编册,不能入战的做后勤,有所长的,更具所长之处进行安排. ”
柯王抬头起身领命,丝毫没注意到在场人,异样表情是为何…
仲夏时节,昼长夜短,夜幕垂临夏蝉依旧高攀枝娅,鸣声不落.小太监们正拿着长杆驱赶,梁帝须臾片刻对贴身太监说:“夏蝉就当鸣,别赶了.”
近日事多,但随着梁国民心逐步凝聚,朝中朝臣一心,梁帝也悟明白了许多事:以前不敢死,以前妻女皆为梁国为先,日日担忧梁国几百年基业断送在自己手里,如今这一刻真的来了,反倒轻松了不少.自小信奉的信条,也有不容出错变成了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