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禹城地界】
妇人:“老爷,听说梁帝快到了,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保命,三百万大军能把梁国撕成粉碎。现在不走,等梁帝来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妇人:“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能朝哪里去?”
“去齐国,只要出了无涯峰商道,到了齐国地界,我们全家就不愁了。”
.....
七、八辆马车铆足劲的跑在官道上,官道上拖家带口的百姓不少,都是赶着逃出梁国禹城的。
余焕英乔装成男子,带着小九打马追踪。
沿路的马车队伍并不少,两人时慢时快的的查找着。
小九勒着马缰,斜着身子说道:“姐姐,这么多人都是要出梁国的...云大哥说,这些人都要去齐国,去了齐国能活命。”
余焕英心口烦闷,沉声点头朝前走。
这样的场景,一路上见得并不少,原以为见多了,人就麻木了。
然而,不仅没麻木,人还越来越矫情坏伤了。
余焕英喜欢自己有这样的情绪,这是懦弱的表现,她倔强的傲视前方,昂首力挺前行,犹如孤身的战士,与所有人背驰,不惧,不采,朝前迈。
官道上的人多,车马更多,出了禹城不到一个时辰,官道呈现拥堵场景。
小孩哭啼,老人唠叨,成人抱怨,家禽乱叫...就连驯服和顺的驸马也开始踏蹄,嘶吼。
“小九,驾马过不去,我们下马。”
小九低声说 “姐姐,我会轻功,你会吗?”
余焕英笑笑 “小九听话,这里人太多,轻功会吓着人的,我们要悄悄找到人,所以不能用轻功。”
小九闻言,失落的下马,拍拍马屁股 “跑远点儿,别让坏人抓住”
两人步行向前,加上轻装上阵,两个时辰后,找到了小九见到的那辆马车。
马车的速度,比地上的龟还慢,走走停停,一路上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小九皱眉吐槽:“真粗鄙。”
余焕英问他:“你还懂粗鄙,是上过学堂吗?”
“我们不用上学堂,学好功夫保护主子就行。” 小九指着远处的马车,兴奋道 “姐姐,找到了,现在抓吗?”
余焕英摇摇头,带他朝人少的林子走去 “现在人多,我们要等人少的时候再抓。”
“哦,我知道,不能打扰别人。”
余焕英点点头,又问他 “是因为他功夫没你们好,所以才要保护?”
小九摆摆手,“当然不是,主子功夫最好,也最聪明,只是我们天生就是为保护主子而活的,绝不让主子涉险。”
“都是你们师父说的?”
“嗯..所有师兄也都一样。”
余焕英想问起了什么,正想开口,又忘了。
这样的时候,也不是一两次,她早已习惯,索性没再去想。
“小九,那胖老头,你能帮姐姐抓回去吗?”
“小意思,两个胖老头,我也能拧回去。”
两人寻了一棵参天大树,坐在树桠上歇息,看着举步维艰的马车,和一寸一瞬向西的斜阳,等待天黑的到来。
【齐国-蜀营内】
夜幕低垂,秋风带着凉意拂过,蜀国士兵围坐在篝火旁,忙碌着生火做饭。
噼里啪啦的声响的火焰声,随着柴火的加入而愈发旺盛,铁锅里的大块肉食,令人垂涎欲滴。
阵阵口号声,士兵闲谈声,贯穿在每个蜀国军队中。
君绍手里握着蜀国小卒特有的佩剑,小声嘟囔 “瞎扯一大堆,一句和大孤突有关的话都没有。”
“看见主帐了吗?” 延洲问他
君绍答:“看见了,明晃晃的烛灯,一看就知道,里面压根儿没人。”
两人离主帐不过几丈远,主帐外带刀,持矛得士兵把主帐围得严严实实。
“你守着,看有没有人送吃得进去。” 延洲拍着肩说道 “别晃眼,盯死了”
君绍警觉发问 “你去哪儿?”
“你少管,看好主帐。”说完一溜烟没了踪影。
延洲一路摸索,换了身齐国小卒的戎装,混进了齐国驻扎的主营中。
齐国的赵彪和李邹去世后,只剩下萨左番一顶主帐。
赵彪和李邹麾下的将士,暂都划到萨左番麾下。
延洲之所以想来齐国大营瞧一眼,就是想探听一下军中风气如何。
与蜀军队里闲扯碎语不同,齐军将士各个沉默寡言,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开口也是一板一眼的公事。
延洲立马察觉不对,躲进萨左番的营帐。
营帐内设考究,地面铺着厚实的氍毹,几案上摆放着梁国地图,和一张禹城地图。笔架上挂着几支玉石笔杆的毛笔,和砚台。
床榻旁的桌上,茶杯皆是带玉制作,墙上挂着一幅白纸,白纸上面有几点不均匀的黑点墨迹,像是有意点上去的。
延洲躲在了屏风后的柜子里,刚好能从缝隙看到军帐主位处。
不消片刻,小卒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紧接着萨左番走了进来,身材高挑的个子,进营帐时微微躬身,脸庞线条分明,鼻梁高挺,嘴角挂着淡笑,透露出一种从容与自信。一袭棕色戎装,是齐国上将军特有的官袍,腰间宽大的腰带上镶嵌着几枚贝壳,和珊瑚石,那是海域独有的产物。
旁边站着一位小厮准备伺候添菜,萨左番摆手示意退下。
延洲通过缝隙,观察着萨左番,发现着人滴酒不沾,肉食跟是吃得很少,小菜辅食倒是喜欢。
霎那间,他想到了那张记录齐国皇帝饮食习惯的信纸,是凑巧还是另有缘由。
不等他细想,门口小厮回禀 “将军,韩国主将朴姜正朝着我们营帐过来。”
萨左番抬头,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声音带着浓厚的海域风味 “人到了,就请进来...都撤下,吃饱了。”
萨左番特意沏好两盏茶,像是特意等着朴姜。
“朴将军,坐下喝茶,饭后消食正好。” 萨左番嘴角挂笑,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这是海域茶,将军品品”
朴姜小泯了一口,赞赏道 “不错,我微小时,有幸尝过,海域茶的味道自带霸气喉韵,我们离海域近的韩国人,很是喜欢。”
“韩国沿海而居,与我们海域人算比邻。” 萨左番话语间,带着一份莫名的自信 ,又先发制人 “齐国连失两位上将军,齐军士气大减。派回齐都城的斥候小队,陛下到现在都未召见,我心忧..”
朴姜直说 “不满将军,朴某来此,正是为了这事儿而来,大军该拔营了,辎重被毁,上将被杀,凶手没有半点头绪,在这样耽搁下去,就错失秋冬时节最佳入战了。”
萨左番嘴角挂笑,做请教姿态 “将军为何这样说?”
朴姜笑笑 “梁国地属于南侧,春季气候阴湿且绵雨多,容易滋生疫病,夏季天雷暴雨更是密集,黢江河域的洪水不断,官道和商道时常滑坡,塌陷,更加不利于开战。”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反而秋季和冬季,气候干爽,少雨又无雪,北疆地区大雪纷飞,梁国南边晴空万里,你说这样的季节,适不适合开战,征战?”
萨左番连连颔首,想了想,从容回答 “将军所说有理,不如朴将军先带领开口让其余几国将军拔营,我作战经验上,又是小辈,开不了这个口.”
朴姜闻言,面色转眼阴沉尴尬 “朴某随口说说,哪敢开口提议,今日也是上门讨杯茶喝...嗯...营帐中还有事儿,朴某先告辞了.”
说话间,起身告退,大步走了出去。
萨左番看着见底的茶盏,嘴角微微上扬,唇瓣动了动,营帐内的小卒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躲在柜子里的延洲,不仅看见了,还懂了萨左番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