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云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女儿果然变了。以前的她可不敢做出任何一点违背他人意愿的事。
如今变得这么稳重处变不惊,虽然合她的脾气,但她有些担心。
“闺女,你……没事吧。”路朝云担心地问她,真怕她是摔得不正常了。
姜沐夏眨着一双凤眼,“我没事呀,难道娘您没觉着,我刚才怼老色胚的话畅快吗?”
“是畅快,可你那样说,方桂枝怕是名声不保了。”路朝云还是口硬心软,这时候还在担心,仅仅半天时间就骂过她们两次的人。
“娘真是心善,您忘了她骂咱们的话了。这种人只配冷言冷语,你给她个梯子,她就能登上你的鼻子。以后,这样的人少来往,她都说和咱们家过了五服了,您还担心她做什么。还有二大娘,早上春大娘她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可别再被她两句好话说得心一软又信了她。”心太软,是路朝云的大忌,怕得就是她人家前头骂完她,后脚给她个甜枣,她就又上赶子贴上去。
“小姨,我觉着妹妹说得对。”姜沐夏今日的表现让他对这个妹妹多了几分信任。
“行,以后都听你们的。”方桂枝骂她的话,让她想到了闺女对她的肺腑之言,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可不能跟她离了心。
进入东岗村村郊,就听到李家作坊门前闹轰轰的,似有叫骂声。
行止门前,李吉福就被一群织工围住,你一言我一语,让他给个说法。
“李大郎,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这工是能做还是不能做。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这都停工五六天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是啊是啊,如果你们打算关了作坊,给大伙结了工钱,我们就外出找工了。这一天天吊着我们,也不个事呀。”
“大公子,你就给我们一个准信吧。如果作坊还做下去,我是要跟着你一直干下去的。”
李吉福心中焦虑,他还没有找出货品质量出问题的根源,现在他也没有办法。
只好出言安慰,他大声喊道:“嫂子婶子大爷大叔们,听我说一句。现在作坊出了些状况,只是暂时停工,我们是不会关停的。等事情解决后,我再通知大伙来上工。今天我准备一天,你们明天来拿这个月的工钱。”
“请相信我,只要我们李家作坊在一天,绝对不会亏待了各位。”
“如果有等不及的,另外找工也可以,等我家作坊重新开张也欢迎大家重新进来做工。”
得到李吉福肯定的说法,人群才渐渐散开。
李吉福重新驾上车向着家里驶去。
牛车还没有走多远,从作坊方向传来拍打大门的巨响。
人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有人来?
李吉福跳下车。
“小姨,你和妹妹先去家里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他把缰绳递给路朝云,自己转身跑回到作坊门前。
“娘,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去看看。”说着就要车。
“哎呦,你的腿。”见女儿跳下车,路朝云心疼地喊道:“你别动,咱们都去。”
作坊门前的不再是作坊里的工人。
大门前十几个身着相同的男子围堵着李吉福,看衣服样式,应该是县里谁家的家丁。
远处树荫处停着四五辆驴车,他们手里拿着棍棒,叫嚷着,让李家给个说法。
从这些人的行动中,猜出来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他眉头紧皱,冷声道:“你们中出来一个人,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出来一位尖嘴猴腮,精瘦的小个男人,“你们家绸布有毒,我家小郎君就是穿了你家的绸布做出的衣服,皮肤红肿溃烂。给我们一个说法吧,是赔钱还是进衙门。”
“胡说八道,你说是我家绸布有毒,就是有毒吗?你怎么证明?”李吉福都被气笑了,这是什么无稽之谈,做了这么多年布,头一次听说布有毒。
“你别不信,我们是县里梅家的。我是梅家管家,梅久。我家小郎君打昨夜就开始发病了,郎中查过他穿的衣物,就是你们家织得绸布沾染上的脏东西。小郎君皮肤沾染上,才会皮肤烂掉。夫人心善,让我们前来讨要说法。不然,早就报官了。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就大牢里见吧。”
梅久态度强硬,他的话不似做假。
县里梅家以柳编织物发家,在县里口碑不错,按理来说,不会无故陷害李家。
见他说的明白,李吉福心中疑惑,怎么会直接找上他们。他家的布匹都是成批送于布店,由布店售出的。
“梅管家,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我家的布皆是在布店之中售出的,你们怎么会……”
还未等他的话讲完,梅久就打断告知他的疑惑,“你是想说,布是在店里被污染的吧。这不可能,售出布的那家店是我家姑爷开的。据我所知,这批布是你们作坊前天刚送过去的,我家小郎君用的那匹,是售出的第一匹。”
这下,李吉福就说不清了,自己家的绸布真的出了问题。
如今惹上梅家,怕是整个李家都不够赔的。
“梅大叔,你这话不对。正常来说,我们家布从作坊里运出去,进入布店,再由布店售出。作坊里一进一出都是由人把关的,也就是说,从作坊里出的货到你家姑爷铺子里都没有问题。因为布店和我们作坊一样,一进一出都有专人负责。您就以铺子是您姑爷开的为由,直接找我们,不合情也不合理。您能保证,您家姑爷铺子里的人都可靠吗?”姜沐夏下了牛车,一瘸一拐地挪到李吉福身边,指出了事情的纰漏。
梅久丹凤眼一瞪她,“你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料子可是我家大姑娘拿回家的。那些人怎么敢?”
姜沐夏冷笑,“有什么不敢的,你也说了,料子是你家大姑娘拿回家的,铺子是你家姑父的。谁知道是歹人干的?跟歹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问你家姑爷,铺子里负责进出货的人是谁?谁最有可能在料子上做手脚。”
“作坊是你们家的,你们当然推卸责任。我才不管,家主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你们李家作坊逃不掉,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梅久只认为姜沐夏所说只为替自己家作坊开脱,对她的话丝毫未信。
梅久身后的家丁举起棍棒,高声附和着,要公道,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