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铺子修建完毕。
在这五日内,姜沐夏特意让妹妹在用餐时分,来往于前堂后厨之间。
指点她与客人之间如何沟通交流,如何察言观色从而判断客人有何需求。
五日的时间虽短,但姜沐桃聪慧灵活,学到了不少。
改掉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变得自在了些。
不为让她抛头露面,只为让她改掉胆小怕事的毛病,遇事可以从容面对。
姜沐夏从她这五日表现中也看得出来,妹妹对经营食肆兴趣真的不大。
铺子开业就在眼前,姜沐夏忙得团团转。
等铺子进入正轨,她得找个时机,问问妹妹喜欢做什么,尽自己全力帮她安排。
铺子刚一修整完,姜沐夏就带着父亲和李吉意,三人在铺子后厨点上火。
一来探查烟道是否跑烟露烟,二来,她也想让墙体早早干透。
结果很成功。果然是出自二十多年老工匠之手,烧了一个多时辰,整个铺子温暖如春。
就算屋外是三九天气,也不影响铺子里温度,让在铺子里进食的客人能有更好的体验。
也可作为噱头招来更多客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让姜沐夏头疼的是一件迫在眉睫的要事。
在酒馆里提供碎肉抓饭时,有食客给她们提出过一个建议。
他们是北方人,以面食为主。碎肉抓饭虽说好吃,但日日吃,人会腻的。要想长久立于渡口,还得以面食为主。
这个建议很重要,她起初打算的便是以渡口做工的脚夫为主。他们要求不高,只要吃饱便好。姜沐夏便想出了最简单实惠的抓饭,忽略了大家都是北方人的胃,长期吃米饭,实在受用不了。
可她苦思冥想了几天,实在想不到以什么面食为主。
姜玉舟带着工匠已经前往酒馆施工,徐记酒馆已经挂上了停业的牌子。
福子在酒馆里照应着,徐成不知去了哪里。
正当姜沐夏坐在自己铺子柜台前,想着食肆主打什么面食之时,福子跑了进来。
他搓搓双手,哈了一口气,笑道:“姜姑娘,还是你这儿暖和。家主让我过来问问你,铺子打算取什么名字?”
“多谢家主挂念,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就叫四海食肆,牌匾下午后就会送到。”
“好,什么时候开业?”
姜沐夏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定日子。
“家主说了,十月初二是个好日子,不如就那天开业吧。”
“十月初二?”姜沐夏自言自语一番,“今日九月二十九,后天?会不会太快了,面食我还没有定下来呢。”
福子看看她,犹豫道:“要不,再选个日子?”
“不用了,就后天。”从后院出来的李吉意系着围布,手里捧着一碗汤,缓缓走来。
“为什么?”姜沐夏不明所以的问他。
“你忘了?你娘,我小姨一手做蒸面的好手艺,此时不用,等待何时。”
“我娘?”姜沐夏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
在她八岁那年,路朝云在东沿村李家做过一回。
路朝云做的蒸面,面条细流劲道,配上豆芽菜炒上肥相间的猪肉,加上路朝云自已酿制的酱油,出锅后的面条咸香适中,金黄好看。
路朝霞曾经说过,她们这些兄弟姊妹,只有这个最小的妹妹得到母亲的真传,能做好这么好吃的蒸面。
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母亲和妹妹做出的蒸面味道。
姜沐夏一拍桌子,笑道:“是啊,我怎么把我娘这个现成的手艺人给忘记了。”
“行了,吃过午饭我就回去把小姨接过来。”李吉意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注意一旁的姜沐桃脸色早已变了。
“桃儿,放心吧,有我在,娘不敢对你怎么样。这个铺子里是我做主的。”姜沐夏贴心的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边安慰她。
福子在铺子里取了会儿暖,回到了酒馆里。
姜沐夏借此机会,向妹妹打听她喜欢做什么。
姜沐桃想了半天,开口道:“姐,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我性子内向,不爱跟人打交道。我就想在屋子里织布缝衣,其实我挺愿意在大姨家作坊里做工的。在那里不用看人脸色,只管做好自己的活儿就好。”
姜沐夏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要不等过完这个冬天,你再去大姨家作坊?”
姜沐桃脸上一喜,点了点头。
见妹妹眼中有了光彩,姜沐夏突然问了她一句,“如果以后让你给织工们传授技艺,你可愿意。”
姜沐桃苦笑道:“姐,你太看得起我了。就我的手艺,在大姨家作坊里都排不上号,怎么配给人传授技艺呢?”
“怎么不配?”姜沐夏瞪了她一眼,“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贬低自己的话,我们家桃儿,人美手巧,善良大方,配得上世上的一切。”
福子推门而入,这次手里还抱着铺盖。
“这是什么意思?”姜沐夏惊问道。
福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家主让我抱过来的,说是让我放到二楼,他等会儿过来。”
福子不等姜沐夏反应,抱着东西直奔二楼。
这个徐达是打算住到她们铺子里来吗?这个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姜沐桃有些害怕,小声问道:“姐,该怎么办?”
姜沐夏平静地拍拍她的手,笑道:“没事,徐家主帮过咱们,他不是坏人。”
她看了看天色已近正午,又道:“你去后厨帮帮吉意哥,等会儿爹他们要过来吃午饭了。”
姜沐桃‘噢’了一声去了后厨,不放心的看了看姐姐,姜沐夏给了她一个坚定放心的眼神她才放心离去。
徐达住进来并不是坏事,渡口人员复杂,背后无人撑腰,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她一个姑娘家,即便本事再大,也难立足。
徐达在这儿平安无事的开了多年酒馆,她不信他背后无人。
对她来说,现在徐达就是她的靠山。
福子放下铺盖去了后厨不久,徐达就迈着稳健的步伐进了铺子。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让姜沐夏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