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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县女牢。

自打关进了同一间牢房,差役一走,张春草便转身对姜沐夏跪了下来,涕泪横流,连连道对不起。

姜沐夏进入这一间阴暗冰冷的监牢,她的心情没来由的一沉,转身就看到跪地的这个女人,她心安理得地受了她这一跪。

张春草承认自己是凶手的那一刻,她对这个女人是有极度失望的。

如果她咬牙不承认,两人同仇敌忾,仅凭一根簪子、一小块儿布片,很难把她们定罪。

如今,她就想知道,张春草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沐夏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去,默了半晌后,开口问道:“春草姐,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张春草面上愧疚与纠结交替转换,她咬着嘴唇始终不发一言。

从她的表情上,姜沐夏已经得到了她想到的答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凶手应该拿她全家的命威胁她。

她不得不做出对自己最大利益的选择,全家一起死与她一个人死,她毫不犹豫地选了自己死。

令张春草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把她拉下了水。

姜沐夏躺在了厚厚的稻草上,强忍着刺入鼻的臭味,透过小窗射入来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她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外面一定会有人救她。

她看也不看还在跪着的张春草,闭眼假寐。

城北梅家别院冷梅园,园中十几人在搜查着什么,园里似是无人看守,竟无一人出来阻止。

唐仲白在缸下边缘黑白交接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用木炭画的倒三角。

他在惊喜之余叫来了徐达,二人围着水缸查看了数圈,也没有发现异常。

既没有移动的痕迹,也没有敲击后的空洞感。

徐达不解道:“这个印记是新画去的,还是向下的。这下面定有乾坤,可,怎么打开呢?”

“来人。”唐仲白叫来了在园中搜查的同伴,“咱们把这个缸移开,暗室就在下面。”

十几个人合力,硬搬、推拉、拖动都没把水缸移动半分。

“家主,唐决曹,怎么办?移不开。”

唐仲白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缸里的水都清理干净了,这口缸并不算太大,怎么可能这多人搬不动它。

他自己上前徒手试了一下,沉重感压来,让他感觉这口缸像是嵌在了地里一般。

可,表面上看,水缸只是摆放在石板之上而已。

难道是……?

他猛一抬头,与徐达视线相撞。

两人异口同声呼出,“石板的问题。”

“快,搜一下石板,一定有机关。”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石板摸了个遍,终于在靠近土灶的一面,摸到了一处明显的凸起。

唐仲白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摸着凸起,与徐达对视一眼,吐了一口气,猛得按了下去。

接着听到一阵“咔哧咔哧”的机关声,有链条响动。

“找到了,找到了。”大家一阵欢呼,忙活了半天,终于找到这里的暗室。

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里面。

唐仲白目光凛然,叮嘱道:“大家打起精神来,一会儿还有一场恶战要打。暗室里不知道藏了几个人,记住,其他人不重要,一定要把画像中的人拿下。”

“是。”

链条声“嘎达”一声停止,暗室门已完全打开,水缸已被平移了一圈,原本缸底的位置出现一个狭窄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里面漆黑一片,一丝亮光也没有。

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唐仲白拿来烛火,放到洞口,向里面看去。

下面是一截不长的台阶,往下延展,台阶尽头是一面墙。

“看来,下面还另有玄机。留四个人在洞口守着,其他人跟我下来。”唐仲白吩咐道,转过身来对徐达说道:“徐兄,要不你留下吧,我怕外面发生突变。有你照看,我放心。”

“好。”徐达把他刚刚做好的火把塞到他们手里,退后数步,让唐仲白带着人下了地下暗室。

徐达在洞中注视着他们到了台阶尽头,便停止不前,似乎又找不到路了。

他二话不说,顺着台阶走下去。

徐达,“唐弟,我来帮你。找到门后,我再上去。”

底下的墙是青砖砌的,有些青砖上不刻着花草的图案,分布在墙体四周。每块青砖之间严丝合缝连接,从表面看,完全看不出机关痕迹。

早有人伸出手顺着墙底往上一寸一寸摸索,以为效仿刚才摸石板的样子,定能找到开门的机关。

八九个人,摸索了半晌,没有丝毫进展,没有任何发现。

唐仲白手持短匕,刺入青砖之间缝隙,试图通过缝隙之间的泥灰找到玄机。

徐达则举着火把,查看墙上是否有留下的记号。

一通忙活后,一无所获。

唐仲白把短匕插回绑腿中的鞘里,招呼大家道:“大家别忙了,没有用。咱们得想个法子,这么找下去,到天亮也找不到门。”

“徐兄,你见识过这种暗室吗?”

徐达摇头,“我听说过各种各样的暗室,那些控制门的开关,要么是放在书架上的花瓶、书、挂画后暗阁里,可这种里面空无一物,还真是不好找。”

唐仲白举起火把,在墙上照着,他不相信有人会平白修一个毫无用处只有台阶的暗室,况且还藏得这样深。

开关一定在这个小屋里,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他脚步一顿停在了一块儿青砖面前,砖上面刻着一枝花,叶染成绿色,白色花骨朵半开不开。

是还未开苞的白梅花。

他蹙眉凝视,把火把举到青砖跟前,想看得再仔细些。

突然,眼前的白色花骨朵缓缓张开,转眼之间就开成了一朵朵开的正艳的白梅。

散发出阵阵幽香,让他神清气爽。

转瞬之间,那枝白梅飘到他的面前变成娇俏浅笑的姑娘,一条油亮的大辫子斜斜放在胸前,手里拿着那枝白梅,笑着向他招手。

他愣愣看着她,伸出手摸她的脸颊。

她身子一倾,歪倒进他的怀中。他急忙伸手抱她入怀,她身上的幽香越来越浓,令他陶醉其中。

忽然,他感觉后脖颈刺痛,似是有锋利硬物刺入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