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酒舍掌柜和小二齐齐冲上了二楼,见到面前血流成河的场面,吓得腿都软了。
“站着干什么?快去报官。”姜沐夏死死抓住冯思瑶的手腕,大吼道。
“哦,哦……”小二反应过来,蹒跚跑下楼,报官去了。
“看着干什么?过来个人帮我制服她。谁能去请个郎中?”姜沐夏见这些人都躲到一边,一动不动,看着她们。
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害怕。
掌柜的赶紧吩咐手下的小二,“山子,你去请郎中。曹远,你叫几个人过来,把冯二姑娘手里的刀夺过来。”
制服冯思瑶对姜沐夏来说不是大事,可她现在只能做出拼尽全力,不让刀向向兰春生刺去。
只有她知道,冯思瑶在被她抓住手腕时,就把刀尖对准了她。
躺在地上的兰春生两刀皆刺入胸口,从血流的程度来看,人怕是没救了。
等人功夫,冯思瑶又打又骂,姜沐夏身上被她踢了好几脚。
迟迟等了半天,一个粗壮的大汉带着三四个小厮冲到二楼,帮着姜沐夏把冯思瑶手里刀夺走。
小二用绳子把她绑了个严严实实,押到了二楼的另一侧,坐等衙门里来人。
腾出手来,姜沐夏才蹲到地上看兰春生的伤势。
兰春生还有一口气,眼中无神地盯着她。
“你何必如此,以我的身手,十个冯思瑶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做这一出,真的没必要。”姜沐夏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见不得别人伤害你,只要能帮你挡刀子,我死了也没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微乎到只有离他最近的姜沐夏才能听到她的声音,“姜姑娘,如果,我比唐仲白,先遇,到你,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不会。”姜沐夏不假思索地回答,“今生不会,下一世不会,永生永世都不会。”
她回答的坚定,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她盯着他的眼睛,又说出了一句让兰春生心如寒冰的话,“我便愿生生世世都不要遇到你。”
兰春生眼神黯淡了下来,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两人无怨无仇,为何她自始至终对自己的态度都极差?
姜沐夏把目光收了回来,直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道:“因为前世你和这个女人让我家破人亡,害我后半生在痛苦中度过。你们,是我的仇人。”
兰春生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这种妄想出的东西也能当理由?
他绝望了,她是痛恨自己到如此程度,不惜编个不着边际的理由来搪塞他。
他只觉眼前发黑,心中苦涩,卸了最后一口气,身子轻飘飘的,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
他好困啊,眼皮不听话地闭上了,他试图用力睁开,想多看她几眼。
可是试了几下毫无作用,他便放弃了。
衙门里的人来得很快,周深带着差役上了二楼,就见到立在窗边的姜沐夏,绑得结实的冯二姑娘,再看地上躺着一身是血,不知有没有气息的男子。
他深呼出一口气,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冯二姑娘还是没有放过姜姑娘,可惜她最恨的人没有害死,倒死了一个无辜之人。
不过,周深还是例行公事的问了掌柜的情况。
掌柜的如实把他看到的说于周深听,又找了几个当时在现场的食客,知会他们随时听候官府传唤后,便让人把冯思瑶带走了。
周深只留了两个人跟随着自己等郎中来后,查验兰春生的伤情。
“姜姑娘,唐决曹人不在衙里,我代他过来。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多谢。”姜沐夏看了地上的兰春生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下到一楼时,正好遇到请来的郎中,一楼围着好多看热闹的食客。
她挤开人群,按计划往城北去。
她抬步迈出两步,她就听到二楼上郎中的声音,“伤了心肺,没救了。”
她脚步一顿 ,叹了口气,又往前走去。
兰春生,今生你我恩怨了结,但愿往后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她的心情有些低落,到了育婴园,看到工匠们已做得行云流水,俨然都是熟练工的模样。
她便放了心,权衡了良久,她还是把兰春生已死的消息告诉了王老七。
王老七先是震惊,后是感叹。
“这孩子长相不差,人品还行,可惜了。”他担忧地提醒姜沐夏,“他是帮你挡刀死的,他家里人知道了,恐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他娘就他一个儿子,平日宝贝的很,如今人没了,以她那个泼辣劲,早晚得来找你大闹。”
姜沐夏自然清楚,前世她被那个老泼皮折磨了大半年,险些没死到她手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的她才不怕。
让她尽管找上门来,有的是办法治她。
姜沐夏回到食肆,已近傍晚。她前脚刚到,后脚衙门里的人就上了门。
领头的差役进门便喊,“姜沐夏杀人害命,抓回去等候处理。”
姜沐夏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和家人说此事。
酒馆和食肆里的人听到声音都跑到了大门口,纷纷询问带着的差役是怎么回事?
路朝云拉着姜沐夏的手,气得浑身发抖,不满地质问,“你们胡说些什么?我闺女杀谁了?”
带头的差役姜沐夏不认识,见他态度嚣张,不用想也知道是冯念为了帮闺女脱罪,故意把罪推到她身上。
徐达来到人前,问道:“不知我义妹杀了何人,在哪里杀的,可有人证物证?”
差役一瞪眼,斥道:“废话,没有证据,怎会抓她?”
说完,双眼往人群里一扫,瞅准了路朝云身边的青衫女子,指着她大吼道:“出来,杀了人还敢跑,谁给你的胆子?”
姜沐夏皱眉,这些人既然敢光明正大来抓她,定是把酒舍里的人都收买了,这是下定了决心要让自己当替死鬼。
周深此人惯会明哲保身,他即便知道真相,碍于冯念的施压和自己的前途,怕是不会帮自己说话。
唯一一个肯帮自己说话的人也死了,如果那些人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杀的,这件事就麻烦了。
辩解无用,她现在只能跟他们走。
“好,我跟你们走,但是我得把食肆里的事同师傅和家主交待清楚。”
差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点。”
姜沐夏把李吉意和徐达叫到后院,压低了声音快速述说了一遍,在来聚酒舍发生之事。
徐达快速作出反应,“来聚酒舍的掌柜我认识,我去找他。”
“你放心,小姨这里有我,你……”李吉意话未说完,眼圈就红了,声音哽咽。
他无比心疼这个妹妹,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刚从牢里出来多久,这又要被关了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