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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清杖责五十,他的两个随从各三十。

不管他们三人如何反抗,如何辩驳,结论已定,从村民家里借来了木棍,就地行刑。

直打得三人哭爹喊娘,荀清在打到三十棍时,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临走之时,唐仲白暗中交待李同父子,“你们通知临近几个村子的村长,不管谁来收赋税都不要应下来。我已向郡里递报了文书,如果顺利,朝廷不仅会免了赋税,还会给我们运送一批救灾粮。”

他敢这样说,则是他心中有了成算。早在半月前,他便手写两份文书,一份给父亲,一份送到京中给了哥哥。

三日前,他接到了身为户部侍郎的大哥家书,让他静等消息。

既然冯念不上肯上书,那么这一切由他来代劳,也未尝不可。

差役把他们送到衙里,冯念看到三人满身血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之时,气得大骂,“酸枣县村民好样的,竟敢对官差动手。实在无法无天,李长吏,你为何不把动手的村民带到衙里?”

不等李长吏发话,唐仲白开了口,“是我命人打的。”

冯念刚要冲他发火,唐仲白一拍桌子,先发制人道:“荀清在村民中发话,赋税是皇上亲口下令的,如果村民不执行,便以逆贼之名把村民就地正法。请问冯县令,可知荀清所做所为?还是说,这套说词是你授意他的?”

“胡说八道,我怎会如此要求他。”冯念胸中气血翻滚,这个荀清还真是蠢的可以,一件小事,让他做成如此模样,收取赋税更加艰难了。

南边还等着他把收到的钱粮早日送过去呢,这个荀清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一个。

“那就好,为了替冯县令的名声考虑,我不得不生出此法,解了村民百姓的担忧。”唐仲白再次提醒道:“如今百姓家中一日一餐,勉强活着,冯县令还要固执己见,逼着百姓上交赋税吗?”

冯念一瞪眼,斥责道:“作为百姓,向官府上缴赋税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就不顾百姓的死活,明知今年旱情严重,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唐仲白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指着县衙外愤然道:“你去街上看看,如今街上乞讨百姓一日多过一日,身为一县之令,可有半点悲悯之心?”

“城东粮铺的粮食涨到天价去了,你就不管一管吗?”

唐仲白的一双眸子冷得像要把冯念冻成冰块儿。

奈何冯念不为所动,对他的提醒不予理会,冷哼一声后,甩了甩衣裙走了。

唐仲白盯着他的身影,眼中晦暗不明,心中的想法更为坚定。

“公子,要不要通知太守,把他调回郡里。他这样不把百姓当回事,损害的不仅仅是老爷的名声,还有京城忠勇侯府的名誉。”向来沉稳的唐三都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唐仲白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四急道:“那何时是时候?”

唐仲白默不作声,他在等时机,按冯念收赋税的迫不及待,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只有一击毙命,百步之虫才不会重见天日。

“唐四,你去通知卫东,让他时刻准备好。不出十日,受灾的难民会越来越多,让他按原计划行事。”

“是。”唐四眸子一亮,公子这是要行动了吗?这个卖主求荣的冯念他忍了好久,终于可以收拾他了。

唐仲白回到家中,孤身一人来到书房,稳坐于书案前,面前铺着一张舆图,图上有他用朱笔标好的位置。

他看着朱笔画的圆圈,心中思量着最新方案。

这次行动决不可出错,一为除了家贼,二为把酸枣县暗藏的宵小连根拔除,还酸枣县一个朗朗乾坤一片清明。

他眼前出现一个俏丽身影,只有清除掉酸枣县污秽之物,她在县里做起事才会顺风顺水,这个丫头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吧!

想起姜沐夏,他憋闷了一天的心情才好转一些。透过窗棂,天色已暗,他收了舆图,走出了书房。动身去了渡口。

随着旱情严峻,河水下沉,过往船只越来越少,渡口从先前的门庭若市到今日的门可罗雀。

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商业怎么可能会好。

百姓日子越过越差,县里铺子一家接着一家关门,各行各业一片萧条。

百姓要么饿死,要么南迁讨生活,一代一代便是如此往替。南部越来越繁华,北方荒凉悲苦。

姜沐夏这段时间都在食肆里张罗,时局动荡,渡口人员复杂,她如一根定海神针一样稳坐食肆中,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找茬。

最重要之事,她在为食肆暂时歇业做准备。

前世,她遇到过灾情。

一块儿小小的饼子都可以要几个人的命,如果县里的灾情得不到改善,只要四海食肆开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关门歇业是当前最好的安排。

“沐夏。”唐仲白同她打了招呼,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酒馆二楼。

二楼房中,一左一右烛火正旺,小酸枣跟着徐达认真学习药理,认真的小模样让人看着想笑。

两人静等着师徒二人完成手头的功课,才敢上前打扰。

“酸枣学得怎么样?能听得懂吗?”姜沐夏把人抱到怀里,为她擦去额间细密汗水。

“嗯,师父讲得言简易懂,我能听得懂。”

“好,等会姐姐送你回家。”

“徐兄,药草准备的可好。”

“药草好准备,可如果发生突发病情,只怕我也无能为力。”徐达眸光一闪,脑中出现一人身影,如果他在,再难治得病也会迎刃而解。

可是,他心中一痛,眼底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消失不见。

“给你。”徐达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管闲事,不知你救得是人是狼。”

她接过瓶子,冲他晃了晃,坚定说道:“是人。还是个重情义的好人。”

“对了。”姜沐夏看着抱在怀里的酸枣额头又冒出汗来,抱着她顿感一阵热气腾腾,“我让吉如哥做了自转扇,明日去拉回来,你们一家一个。”

“自转扇是什么?”好新奇的名字,为何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这种扇子是前世恩人屋中见过,当时她好奇地请教过,恩人告诉她,这是一种用机关控制,只要上了发条,就可以自动旋转并能吹风的夏日乘凉神器。

“明日我陪你去取。”唐仲白一肚子好奇,这个丫头总是能想出新奇好玩的东西,让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