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可知二姨家具体位置?”姜沐夏端着碗舀了一碗粥,轻轻的在嘴边吹着,抬眸看向进来的路朝云。
“你问她家做什么?有事?”
“芝芝在酒馆二楼,她生病了,得知会二姨一声。”
路朝云一愣,狐疑地问她,“芝芝怎么在这儿?你们昨日到底去了哪里?一夜未归,越来越没规矩了。”
姜沐夏没有功夫同她争辩,把粥碗塞到她手中,撒娇道:“娘,等我回来再同您详说。您现在把二姨家具体位置告诉我。”
“我哪里知道。你去问你大姨,咱们这一大家子,就你大姨同你大表哥去过。”
“好嘞。芝芝教给您了,我去村里了。”
姜沐夏顾不上路朝云不悦的表情,得了信便跑了出去。
雨还未完全停,毛毛细雨落在身上一凉一凉,很是舒适。因着刚下过雨,路面泥泞,不便马车行走,她只身一人步行去了东岗村。
到李家作坊拜托李吉福前往阳西村通知邱家后,她便去了清风别院。
昨日风大雨大,不知这几个孩子过得怎么样,屋子有没有漏雨?
“姜姐姐,你来了,下雨了。”院子里孩子们在雨中奔跑嬉闹,一场雨洗去了人们脸上的忧愁,洗净了空气中的热浪浊气。
“这场雨下透了,我一早看了山岗上的树。没有积水,枝叶都繁茂了。”大奇恭敬地笑道。
“辛苦你们了。房子可有漏雨?”
她这话一出,周越不高兴了,“姜姐姐这话说得,我们当初盖这间房子时可是花了心思的,你别这么看不起人。”
小虎猛得转头看他,周越这才醒悟过来,忙捂住了嘴巴,自己话说过了头。
还无人知道这座别院是他们盖得,他这话一出,有心之人便猜出了清风别院的主人是谁。
周越吭吭哧哧想着辩解的法子,姜沐夏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瞒的。这座庄院本就是我的,不过免得惹事非,你们几个不要在外声张可好?”
孩子们用力的点头,“姜姐姐,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自然是不会说的。就是周越哥哥嘴太碎了,我们管不住他的。”
“嘿,臭小子。”周越撸起袖子作势要揍他们,一大几小,一追几逃,闹作一团。
姜沐夏把目光放到小虎身上,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想什么呢?在怀疑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这别院是如何得手的?”
“你想多了,你如何得的,与我无关。”小虎瞥了瞥她,进屋去了。
大奇在一旁为他说着好话,“他就这性子,您别怪他。”
姜沐夏笑着摇了摇头,告辞离去,嘱咐他们把门闩好。
“你等会儿。”小虎从屋出来,手里多了件蓑衣,走到她跟前,“拿着。”
姜沐夏一脸笑意地接过,“谢谢。”
小虎没有吱声,头也不回地回屋去了。
她和大奇相视一笑,都从对方面上看出了苦笑。
这个孩子关心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让人又爱又恨。
她站在别院的大门,四处环视,田地里三三五五的村民携筐带锄,在地里忙着点种秋庄稼。
越是不想见的人,越是常在眼前蹦跶,这不她刚行至村西路口,便迎面遇到一脸谄媚的周槐花。
“哎呦,我远远地看着就是你。”周槐花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的讨好,“好几天没见,你又好看了几分,咱们家有你在,我也跟着长脸。”
“有事说事。”姜沐夏一脸的平静,遇到她只有晦气,但凡她不找点事都是撞了大运,她才没有心情同她闲扯。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咱们是一家人,要多来往才是正理。”
姜沐夏眼眸微闪,昨日她定不在天玑朝观,不然依她的脾性,不看笑话都是好的,不会巴巴地拦住她攀关系。
“说吧,何事。”
“哎,是有点小事。不过,在你眼里,根本不算是事。”周槐花凑到她跟前,小声道:“雨后,正是下种的好时机。可……咱们家,吃饭都困难,哪有种子可种。只好,只好求你了。”
姜沐夏后退两步,两眼一翻,冷笑道:“此言差矣。据我所知,每年的种子,爷爷都会把另外单独存放。你应该找的人是他,不是我。”
周槐花脸色讪讪,不好意思道:“嗨,这不是家中困难,早就,早就把种子填进肚子里去了。”
“那就更不关我事了,你们做大人的找我一个小孩子要粮种,合适吗?”她没有心思同这种无理搅三分的烂人纠缠,饶过她就要走。
周槐花伸手拉住她,“别走别走。”
她到处借粮种,无一人肯帮她,姜令夜藏起来的种子她偷偷吃掉了。今早老头子要下地种秋庄稼时,她找了个借口把老头子打发着干别的去了,如果让他知道种子早被她几口偷偷吃了,把种子当命看得姜令夜定不会饶她。
姜沐夏是她最后的救星,如果连她也不肯帮心,她死定了。
可,姜沐夏也不是傻的。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对姜令夜还是了解一些的。再困难的时候,他都不会把种子拿出来。
周槐花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她帮忙的,不管是出种子还是出钱,她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周槐花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姜沐夏心中冷笑,周槐花你可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不踩你一脚,是我仁慈。肖想我帮你?白日做梦。
姜沐夏一把甩开她,眼中带着讥笑,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后,压低了声音警告她,“我帮你,可能吗?你想想,你配吗?”伸出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冷冷地说道:“周槐花,离我家远些,你在我眼里,就是个恶婆子。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滚开。”
她一把推开往她身上扑的周槐花,嫌恶的离她远远的,从腰间扯出鞭子,扬了扬,狠狠地说道:“别来主动招惹我,更别想着去食肆找奶奶。如果被我发现,如同此鞭。”
她扬起鞭子,抽向路边的大树,小臂粗壮的枝丫迎声落下。
周槐花尖声大叫,指着她想骂又不敢,只好一脸惨白的跑了。
这是姜沐夏第一次对她动粗,虽未打到她身上,可她那两下子,着实把她吓得够呛。这个疯丫头,真发起疯来,打到她身上,她没处说理去。
姜沐夏收了鞭子,轻斥一声,“还是武力来的痛快。”
以后她每个月按时给姜令夜送去六十斤粮食,他想怎么分配是他的事,想要再多,一粒没有。
跟这种恶人动口舌之争,自己蠢得可以。
她回到食肆时,已是正午,毛毛雨稀稀拉拉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