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东西掉落到地上,听动静像是铁制的暗器。
原来,这艘船上还有人在,四人顿时提高了警惕,驻足在楼梯口不敢冒然上前。
“唐四,点火把。”
唐四吹亮了火折子把从二楼小仓库里顺过来的火把点亮,唐仲白接过火把,凑近地面一看,见是一只燕形的飞镖掉落在地。
姜沐夏用帕子包着它拿在手中,左右端详,上面无字无符号,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抬头往飞镖飞来方向望去,这里被木板封得严密,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唐仲白赶紧把火把伸到过道,借着火光,才看清底舱的面貌。
出了楼梯口,往左不到一丈处有扇铁门,铜锁落地,铁门虚掩。门口安静,不知门背后是否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楼梯口右边一条长长的通道直达尽头,尽头处侧面的顶部,有一扇非常小的窗户,此时紧紧关闭着。几间屋子门头上都挂着木牌,上面写着汉字,分别是厨房和仓库,靠近楼梯口的这间是两扇对开的木门,没有上锁,此时大开着。姜沐夏抬头看了看木牌,上面写着用餐间三个汉字。
“先去右边。”姜沐夏举高了火把,四人两两相背,做防御状,先走到右侧第一间用餐间。
里面非常宽敞,靠着海面的那片墙上开了五扇支摘窗,下排摘窗摘下,一阵阵海风吹来。屋内一排排的桌椅板凳整齐摆放,靠着两侧的墙面各嵌着四个碗柜,内侧的柜子里满满当当摆满了样式一样花样一样的白花白瓷碗。
外面的碗柜几乎空了,原本应该在碗柜里的碗,凌乱地摆放在餐桌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筷子,跟整齐摆放的桌子格格不入。
碗柜格子间的空隙不可能藏人,这间屋子不是他们的目标。
四人走出用餐间,向第二间屋子走去。
这里是厨房,比用餐间略小了些。
从厨房的整齐干净程度来看,主管厨房的人定是位规矩人,做事有条理之人。
未用完的蔬菜肉类按照类别摆放,墙上嵌着的木架上各种刀具分类自上而下排开,从屋顶上垂下的铁钩上按着大小挂着一样的竹篮子。
锅台灶上,案板桌子上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厨房里透着海水的咸腥味和淡淡的饭菜香味,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异味。
屋子的正中整齐摆放着一排排的红陶盆,上面用木盖盖得严实。门口的桌子上摆着五个盖着白布的竹篓,姜沐夏揭开看了看,里面是蒸好的馒头。
福子伸手揭开面前陶盆的盖子,盆里装满油炸过的鱼段,扑面的香味散开。
唐四揭开另一个盆里,是切得大小厚薄相同的生鱼脍。
这些饭菜是倭人们的晚餐,可惜还未等他们有饭,便被姜沐夏他们杀得一个不剩,他们是没有口福享用了。
“不对。”姜沐夏抽出了腰间的鞭子,“上面的喽啰中没有厨子打扮的人,能给二百多号人做饭,想来厨子并不少,他们去了哪里?”
唐仲白与她对视,这一点他也想到了,从饭菜的样式和做法来看,这些厨子应该都是武朝人。
上面死得人都是穿着异族服饰,厨子们应该躲起来了。
“会不会他们听到了甲板上的打抖声,换上衣服加入其中,都死了呢?”唐四猜测道。
“不会。”姜沐夏坚定地道:“你们看。这些饭菜都凉了,这样的气温,这些饭菜做好的时间都应该在一个时辰左右。也就是说,在我们还未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准备吃饭了。用餐间桌子上地上凌乱的碗筷就是证据。我想,他们在听到上面有打斗声音后,便放下碗筷跑到上面支援去了。”
“没错。”唐仲白接着她的话道:“这些厨子收拾好厨房便找地方躲了起来。主管厨房的,一定是咱们武朝人,他们定是被这些倭人强迫到船上的。不然,我们在上面打了大半个时辰,他们竟能安安心心把厨房收拾得如此整洁,跟他们一定不是一条心。”
唐仲白拍了下桌子,抬步走到门口,“走,到仓库看看,也许他们就在仓库等着咱们来救他们呢。”
唐四赶紧举着火把跑到唐仲白前面,面朝着对面铁门,另一只手举着剑防备着对面突如其来的暗器。
四人接连而出,闪身到相邻的仓库之中。
所幸,仓库门也没锁。火光亮起之时,他们环视着这间因塞满了物资而显得闭塞的小屋。
这里面虽然摆放地同样整齐,但东西太多,架子与架子之间的空隙仅能容一人侧着身子通过。
“大家小心,这里容易藏身,小心被人暗算。”姜沐夏出声提醒道。
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在里面翻找了半天,除了他们四人发出的声音,并未有任何发现。
“怪了,怎么什么也没有?”福子停在一个塞满木桶的架子前,不解地出声。
姜沐夏趴在后窗,找开窗户,探出头往下看。她伸着手,用脚踢了踢脚下的船板,眼睛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用手指丈量。她沉思一会儿,向下再次丈量。
突然她眼前一亮,缩回身子,小声对他们三个道:“敲下脚下船板,我猜有暗室。”
这艘船是木头建造,在此地停靠数年,已经有些老化,走起路来,船板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他们四个都没有在船上生活过的经历,就是因为对大船的结构不了解,让他们错过了如此重要的信息。几乎每个在海上行走的大船,底部都会留有隐秘的暗室,为得就是以防途中遇到海盗,藏到暗室里逃过一劫的机会更大而已。
“拿水来。”姜沐夏盯着地板看了半天,这种木地板,如果下面有暗室,往上面泼上水,水便会渗下去,而渗得最快的地方,便是暗室的门。
福子和唐四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姜沐夏,便跑到厨房里提来了两桶水,按照她的吩咐从墙边开始,猛得泼下了第一桶水。
水顺着墙角往里面流,遇到木板连接处的缝隙,一些向里渗,更多的一些继续往旁边流。
“继续泼。”
另一桶水‘哗啦’泼完,福子双眼盯着水流的方向,他惊奇地叫道:“快看,它们流到架子下面顺着缝隙下去了。”
这副架子正是福子先前在此停留过的塞满了木桶的架子,福子和唐四齐下手把架子推到一边,这才看清架子下面果然有一块四四方方,一角带着一个小小铁把手的木板。
当唐仲白把手放到木板之时,他们清晰地听到下面有骚乱的动静。
唐仲白朝里面喊道:“下面的人听着,我是官府中人,有要事从此地路过,迫不得已对船上的倭人动了手。倭人全都死了,如果你们是我武朝百姓,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可愿意随我们离开这里?”
他说完停下手中动作,等着下面的人回话。可下面静悄悄地,半晌都未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