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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图舆上的标示,越往前走越发的顺畅,尹玉生一连破坏了六个机关,再也没有发生前几回有人受伤之事。

爱捣乱的林大海也老实多了,趴在唐仲白背上疼得哼哼唧唧,却再也没有胡乱骂人。

他是真的怕了吧。

再往前走,他们逐渐走上了山路,山上比起平路来加重了他们的行动,使其越发艰难。山上树木依然浓密,同样的梨树,挂着的果子比山下大了些。地上经年沉积的落叶和腐烂的果子一层一层地叠加在一块,让他们走起来路来,深一脚浅一脚,一个不小心,便会掉到虚浮的陷阱中。

他们只好捡了一根树枝,边探路边往前走,行动慢了许多。

姜沐夏不解,在山上种些什么树不好,便便要种梨子树,结那么多的果子,他们能吃得完吗?

只是为了纪念一个人吗?

看着大家被这条山路折腾的苦不堪言,尹玉生喊道:“大家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艮位了,是生门所在。可能是最后一关,希望就在眼前,大家打起精神来。”

此时的月光大如银盆,亮如白昼,投到地上,使树与人的影影绰绰地合到一起。

姜沐夏走在队伍的最后,听着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之声,向来机警的她放慢脚步,屏住呼吸听着四周的动静。

在她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轻得如尘烟般飘浮,她敢断定,他们的身后有人跟着。

会是谁?

她把手放到了腰间,又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之人出现,她便来了一击毙命。

不料,她把脚步放慢,身后的声音干脆停了下来不动了。

她心中一凛,此人警惕心还挺高。她拍了拍衣服,整理下衣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加快了脚步。

果不其然,就在她加快脚步之时,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姜沐夏暗自冷笑,今日不管你是谁,只要敢暗算我们,定让你人首异处。

她一边走,一边判断着脚步声离跟自己的距离。她不喜欢被人暗地里偷偷监视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舒服。就像眼中掉落了异物,不取出来,整只眼睛像是瞎了一样。

可身后人就像她的影子一样,她走,它也走,她停,它也停。

姜沐夏心一横,看来,跟他要比的只有速度了。

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就能在他还未逃离之时抓住他。

她把手重新放到腰间,判断出后面脚步声在她三丈之内后,脚尖点地,一个跃身飞转过去。身后梨树丛里一条黑影见状,朝着相反方向飞奔而去。

她加快脚步的同时甩出的手中鞭子。走在她前面不远的姜红欣听到动静,提着刀奔了过来。

姜沐夏身形极快,鞭子被她甩出,只见鞭梢缠在了黑影的腰间,却被他一个旋身躲开。

他没有做出反击的样子,从影子看去,此人中等个子,身影消瘦,披头散发。在两人的追奔下,快速闪动身形往山下跑去。

两人怕撞到机关不敢掉以轻心,只敢跟着黑影奔跑的路线追。

山下不但有梨树,还有深不见人的杂草,不时还能惊起几只野鸡,从杂草里扑棱着翅膀乱飞。

男人似乎被她们追得没了力气,跑到了一块儿平地,终于停了下来。

三人面对面呈对峙状态,男人累得弯着腰直喘粗气,姜沐夏甩出鞭子缠住了男人,却惊讶于他跟本就没有打算反抗,

男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举起两手向她们认输,喘着气道:“我输了,你们放了我吧,我只是想跟着你们一块儿进山庄。”

这时唐仲白也赶了过来,手中长剑架到了此人脖子上,呵斥道:“你是谁?为何要跟着我们。”

男人扒开头发,他四十岁上下,满脸的沧桑,脸上乌黑发亮,一双眼睛灰扑扑的没有一点精气神,他身上衣服一条一条的,看上去像个野人。

看他的样子像是在岛上待了很久了,难不成同他们一样,是来请楚老先生出山的?

“我叫封百川,来岛上三年了。我女儿得了怪病,是来岛上请他出山上门治病的。”他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谁知道我连门都进不去,人也请不到,走也走不了。三年了,我女儿不知还在不在人世了……”

他呜呜地哭得伤心,唐仲白收回长剑,面色缓和了起来。

“三年了,你就没有见过岛上任何一个人吗?”

“并不是。每到梨子收获的季节,有人上岛摘果子,他们说话我听不懂。跟他们动过手,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便跑了。”

唐仲白看向姜沐夏,两人心照不宣地知道,他说得人是倭人。

“大叔,听你的口间,是陈留郡的吧,你想回家吗?”唐仲白问。

“想,我做梦都想,你们能带我回家吗?”封百川抹了把眼泪,眼中充满了希望。

“跟我走吧。”姜沐夏道。

她无意间问他,“大叔,这三年你是靠什么过活的?”

这座岛上除了梨子,还有些野物。靠着果子野物,他能熬过三年,也算他意志力强大。

“那边有个山洞,每到果子成熟时,我存些果子,抓些野物鱼类,才撑到了现在。见到你们,总算可以重见天日了。”封百川感慨道。

走到一半,封百川忽然惊叫道:“坏了,我刚才救了一个人还在洞里呢,他十八九岁,眉清眉秀的,手里拿着一柄长剑,是不是你们的人?”

“唐四。他是被您救的?他怎么样?”唐仲白听到他说救了一个人后,反倒心态平稳下来,唐四只要还活着就好。

“他受了伤,无大碍。”

“好,让他休息,等我们入了山庄再去接他。”

尹玉生这边已经到了艮位,这里是山的最高处,借着月光,尹玉生也没有找到图上所标的机关。

他心中紧张起来,据他所知,只有在死地,才不会留机关,他们难道要折在此地吗?

福子见他眉头拧在一处,跑过来询问。

尹玉生只是摇头,按照图舆所标的位置,并未有任何发现,他在四周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只好把目光放到张艺身上,期待从他口中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令他失望的是,张艺闭着眼很累的样子,只说了简单一句话便倚着树睡着了。

他说得是,“一切自有天意,该来的总会来的,顺其自然便好。”

大家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让他们在此等着吗?

福子想叫醒他问清楚,被尹玉生拉住了。他们真的想说,自不会说出一句不明不白之言。

“算了,等你家公子回来咱们商量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