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世贸海峡双塔的钟声准时敲响了九声,厦海市即将入眠,而威斯汀酒店却繁忙得与白昼无异。它倚海而立,如一座灯火辉煌的明珠,将厦海的时尚与沧桑尽收眼底。
威斯汀酒店的 VIp 酒会在露天酒廊举行,整个会场被布置得宛如英伦仙境,宾客们可以鸟瞰厦海夜景。小提琴的悠扬旋律弥漫在空中,中英两方的宾客们觥筹交错,流连忘返。
基金客户孙有为正在滔滔不绝地发言,这令刚刚入职三个月助理陈雯慌张不已——人的短期记忆一般是三十秒,经过训练能达到两到三分钟,经验丰富的口译员则是五到六分钟。一般来说,客户每两三分钟发言,会留给译者翻译气口,而孙有为已经的发言已经超过了十分钟。陈雯不停地看着表,脚不自觉点地。
“……这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在新时代的含义。”孙有为终于结束了他的发言,陈雯感到心脏都漏了一拍,屏住呼吸,闭眼倾听。
此时一口流利的伦敦腔悠悠地传来,温柔有力却不喧宾夺主:“the philosophy ascends from my thoughts .…we need to prepare ourselves with knowledge and take the initiative to seize the opportunity once it es.”
“天哪,12分08秒,西姐又破了个人纪录!”陈雯不自觉地感慨。
这位一次又一次令陈雯敬佩得五体投地的译者,正是她的上司,华声大客户部门总监林西。年纪轻轻的她,是公司少有横跨管理和技术岗的存在。
面对陈雯的感慨,一旁的魏天却一副屡见不鲜的模样。他深知,只要林西想,她就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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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边,林西拿着一瓶苏打水,整个人依旧绷着,时刻关注会场的状况。
魏天走过去与她击掌:“恭喜,零失误翻译官勋章又增加最高翻译记录。现在可以放松了。
林西淡然一笑,拿起酒杯。
魏天熟稔地伸手拦住她:“胃不要了?”
“吃过药了。”林西拿出手机,把一份文件转发给魏天。“‘语译科技’的资料发到你邮箱了。”
魏天不理解林西的决策:“口译部出的幺蛾子,你确定去擦屁股?”
林西:“活,是口译部的。但凌枫是从我大客户部借调的,所以我来兜底,理所应当。”
魏天试图再次阻拦:“你什么都没准备,是不是有点冒险?”
林西没有直接回答,她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里面有四个透明的箱子,一个放着深色衣物、一个放着浅色衣物、还有一个放着不同颜色的鞋子、最后一个则是各种备用电子设备及医药物品。
林西从透明箱子里取出一套米色商务套装,白色中跟鞋。
林西望着魏天:“现在就开始准备。叫个代驾,你需要跟我对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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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天车内,林西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张家康发来的“语译科技”的资料。林西拿出两台手机,一个播放流水声,一个播放蝉鸣声。随后,她开始一目十行地看资料,嘴里时不时念念有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海浪声、风扇声、虫鸣鸟叫等都属于白噪音,白噪音的波长和频率具有掩蔽效应,能帮助大脑自动滤除环境中的噪音——“以噪治噪”。这是林西特有的专注方法,能够让自己迅速找到自己的封闭空间。
林西继续看文件,目光下移,突然她手指的敲击节奏停止了,眼神停顿在语译科技创始人的名字上。
“肖一成”。
这三个字,化成灰林西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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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宾斯基酒店休息室,佟欣的眼神窥视着房间中男人的背影,这位合作伙伴引起了她的好奇,今天的他显得有些异样。肖一成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转过身,语气平静地询问佟欣:“怎么了?”
佟欣直截了当:“拥抱风险,这不是你的风格。”
肖一成的嘴角微微勾起:“没有大风险,哪来大收益?”
佟欣深思熟虑:“你选华声作为这次发布会的指定翻译公司,不是偶然吧?”
肖一成指指手表,表示时间紧迫,不再回答佟欣的问题。他站起身,整理衣物,想要走出房间,然而被佟欣拦住:“我需要一个理由。”
肖一成淡漠地回应:“华声在国内翻译公司中,稳坐第一把交椅。”
佟欣目光锐利:“不够。”
肖一成微微一笑,静静凝视着她,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理由:“我想知道,八年过去了,有些人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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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车内,林西拉上车窗帘,遮挡出一方私密的空间。
待到她下车时,已然脱下黑色小礼裙,换上米色商务套装,同时把浆果色的唇膏换成了浅棕色,慵懒的发髻也被抓成了利落的高马尾。
在酒店大堂,张家康领着林西、魏天、陈雯小跑往酒店休息室,穿过深色调大理石装饰的会场,门口大屏循环播放着酷炫的语译新产品宣传片。会场布置得宛如蓝色星球,给人一种未来穿越的感觉。
四人来到套房前,正准备进去,突然魏天拉住了林西,仔细端详她的神情,似乎要洞悉她平静外表下的波澜:“是他?”
林西平静的口气“嗯”了一声。
魏天:“我顶吧。”
林西:“你不行。”
魏天又气又好笑:“你……真行?”
林西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笑。
一旁的陈雯一脸茫然,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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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宾斯基休息室,夜幕下,房间内,肖一成背对着众人,忙碌地摆弄着一个银黑色的电子物件。
“肖总,我们的人到了。”
听到张家康的声音,肖一成转身,直接对上了林西的视线。
虽然肖一成已经预想过无数次这场重逢,真正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微微一怔。
林西的反应,与他如出一辙。魏天察觉到林西的愣神,轻咳一声。
林西大大方方伸出手:“华声林西,前来报道。”
肖一成却双手插袋,直勾勾望着她。
林西的手一直悬在半空,略显尴尬,又补充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肖一成以攻为守,握住了她的手,挑衅似地问:“确定是初次见面?”
林西笑,要抽回手,却发现肖一成手中发力,拽住了她的手。
肖一成:“林总监,很像我的一位旧友。”尤其在“旧”字上很用力。
林西盯着肖一成的表情,表面不动声色,心跳突然加速。她迅速松开肖一成的手,突然,她打了一个嗝。
肖一成看着她,面带微笑。
林西紧张,可打嗝不停,越想抑制,就越发不停。
张家康:“林西,你的老毛病好久没——”
林西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肖一成倒了杯水,递给林西:“一个土方,不妨一试,一边喝水一边鞠躬,可以有效抑制打嗝。”
所有人都将信将疑,林西更是皱起眉头。
肖一成看着林西:“一个老朋友告诉我的,很有效。”
林西心里知道肖一成是故意整蛊,不愿上他的当,只能拼命逞强,憋住打嗝:“我……没有……”没想到,越憋却越打嗝打得厉害了。
陈雯:“西姐,要不试试吧?还有两分钟大会就要开始了。”
肖一成再一次把水杯递给林西,林西咬牙切齿,肖一成却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林西接过水杯,狠狠喝了一口水,然后冲着墙壁九十度弯腰。
魏天看着这一幕,深知其中缘由。
林西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打嗝果然停止了。
张家康长长舒了口气:“肖总厉害啊!”
肖一成高深莫测地笑了:“林总监才厉害。”
林西维持着礼貌性的微笑:“谢谢。时间到了,我们进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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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场路途中,魏天瞥了林西一眼:“你一紧张就打嗝的毛病可很久没犯了。”
林西没好气地,压低声音:“他故意的。就想让我当众出丑。”
“看出来了,老肖这次来者不善啊。”
“呵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后悔吗?”当初把人家甩了,现在人家,今非昔比!
林西冷笑:“演什么衣锦还乡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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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酒店房间里,佟欣充满调侃地问着肖一成,当初为何与林西分手。
肖一成冷笑:“她觉得我配不上她。”
佟欣:“所以,你今天这出是打算……衣锦还乡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