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下,迟迟不见沈月回应,朱谨手肘撑起上身,目光幽怨的望着沈月侧颜,
“我都到而立之年了,不仅没有子嗣,就连知冷知热的人都一直对我敬而远之,阿月,我年岁不小了,再等下去恐怕你会越发嫌弃我年老色衰,体力不足了。”
灼热的呼吸随着低哑的嗓音一同灌进耳中,沈月呼吸一窒,耳垂顿时红得同熟透的樱桃一般,
年老色衰她能理解,体力不足是什么鬼!
红晕一路从脖颈蔓延至脸颊,沈月有些后悔答应朱谨说的同床共枕了,
这男人如今就如被始乱终弃的怨妇一般,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
“阿月~”
“阿月~你睁开眼看看我~”
朱谨委屈幽怨的嗓音在头顶不断响起,
沈月额角跳了跳,猛地翻身坐起:“还睡不睡了?”
朱谨如今就是在装死,
他明知道自己不愿接受他的原因是什么,却偏生要扬长避短,刻意模糊身份打感情牌来试图瓦解自己的防线,
“憋屈的慌,睡不着,”
朱谨跟着沈月坐起,凤眸低垂,一副失落的模样:“今日见你和潘阳站在一起的场景,心中越发难受了,你迟迟不愿接受我是否有变心的因素在?”
“无理取闹!”
杏眸郁沉沉望着朱谨那故作无辜的脸,沈月气得牙痒:“你明知道我对他从始至终只是欣赏之意,今日去也是为的试探,乱吃哪门子飞醋。”
揽着被子,沈月不免有些怀念那个冷峻的朱谨,
见朱谨还要嘟囔,沈月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冷哼:“睡不睡?”
朱谨笑的没脸没皮的握住沈月伸出的手:“自然是要睡得。”
难得能有与沈月亲密相处的时刻,他怎么能错过,
将沈月的木枕挪了挪,朱谨轻叹:“我只是想不通,话本子都说相爱能敌万难,为何我们相爱却连在一起都做不到。”
“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低头看看我?”
凤眸划过一抹阴鸷,朱谨指腹摩挲沈月手背,嗓音低哑:
“人生不过几十哉光阴,除却错过的那些年,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所剩无几,情浓之时畏首畏尾,难道真的要等到阴阳相隔,方才在墓碑前后悔未曾相守不成?”
朱谨失落的看着沈月,眼神中透着几分寂寥:“阿月,过完年我就虚三十四了。”
长寿之人寥寥无几,活到六七十已然全是寿终正寝,
他如今三十四了,可以说人生已经去了一半,也可能连一半都不到,
常年征战沙场,他的身体早已暗伤累累,如今正值壮年可能并无异常,等到年迈之时,这些暗伤可能会夺走他剩余的寿命。
缓缓松开紧握沈月的手,朱谨的唇轻轻颤动,最终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知道是我太过自私,可是阿月,三十多年来你唯一让我心动之人,你让我怎么能割舍的下你?”
他低垂着头,轻嘲:“我这般年岁确实委屈了你。”
“我.......”
方才还轻松的氛围因为朱谨的一番自我剖析而变得冷凝,
沈月望着朱谨陷入阴郁的眉眼,眸中流露出心疼之色,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指尖动了动,她扯住朱谨衣袖:“我从未觉得你与我之间有年龄的差距,我只是不想失去自我而已......”
如潘阳说的那样,她不想成为后宫中的金丝雀,成为只会等待帝王垂怜的娇女,
她只是想做自己而已,不依附于别人,不需要将自己的一生系在荒芜缥缈的情爱之上。
“人活一世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哪有两全之法?”
朱谨从沈月手中抽出衣袖,狭长的眼尾浮现一抹艳丽的绯红,
“阿月,我不想让你恨我,可心中的恶鬼越压越强,我不敢去想它冲破牢笼的那一天。”
“终其一生,我想要的女人唯你一人而已。”
“阿月,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反而会轻松一些?”
朱谨轮廓分明的侧颜在昏暗的烛火中透着几分伤楚,
他仰头,眼底雾沉沉的笼罩着浓雾,薄唇上扬,露出一抹晦涩难懂的笑:“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也许我会死在草原之上呢?”
“住嘴!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
沈月厉声呵斥,打断朱谨的话,
凝望着这样的朱谨,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们都被囚困在各自的执念中,找不到出路,只能固执的互相伤害,
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被朱谨的话所勾出,想到前世朱谨被万箭穿心的模样,
铺天盖地的鲜红在眼前弥漫,
沈月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跪坐起身,颤抖着手将朱谨的脸掰过来,
对上朱谨绯红的眼尾,她心间仿佛被针尖刺痛,
抬手抚上朱谨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凉的指尖碾过他紧锁的眉头,
沈月红唇紧抿,眼眶霎时间变得通红:“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这辈子定会长命百岁,”
只要她还活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朱谨,替他荡平所有障碍。
“朱谨,你给我听着,你的命不止是你的,谁允许你轻言生死了?”
“霸道。”
朱谨伸手揽住沈月的腰肢用力,跪坐的沈月被扯摔进他的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他目光落在沈月泛起水雾的杏眸,
附身,鼻尖相贴,
朱谨敛去眼中阴郁,叹道:“你真是别扭。”
大掌扣着沈月脖颈,他试探性的亲吻沈月唇角,
怀中身躯先是一僵,而后慢慢软化,
朱谨眼帘半睁,瞄着沈月不断颤抖的眼睫,眼底萦绕暗色,
薄唇碾压研磨,他如同渔夫一般,一点点撬开贝壳,
甘甜的汁水充斥唇舌,呼吸交缠,感情在这一刻毫无遮掩的迸发,
情到浓烈,心随着爱意炙热到融化,
朱谨附身将沈月压在床榻之间,推拒的手被压在头顶,有力的五指挤进柔夷,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