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米白色的鱼肚翻起,笼罩夜里的迷雾在此刻近乎要消散。
薇莉泽沦与母亲告别后,带着我骑上马,我跟在她的身后。
“薇莉泽沦,你填的地址是这里?”
“嗯。”
薇莉泽沦抬着头看向远处正驶来的邮轮,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斯卡森·门卡利达,我喜欢你。”
薇莉泽沦毫无征兆说出了这句话。
我低头看向她,只看到她看向远方的浅蓝色眸子。
隐秘岛的海上总是带着层层的雾气,海风似乎变的些许温暖,吹起那金色的飘逸长发。
“别说话。”
“我想这是结局就好。”
薇莉泽沦淡淡的说着,她的脸上笑意从未减少。
“……”
我沉默着低下头,也不再说话,我知道薇莉泽沦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果前方是深渊与地狱,那么她也必然持手中戈伐将一切砍的粉碎。
结局是轮回的归来,而薇莉泽沦将再一次重演她的剧本。
这一次,阿卡波·薇莉泽沦将告诉所有人,王归来!
英格拉姆早晨的冷风扫荡着街边的枯叶,石板街的道路上是三三两两的行人,低着头,勾着背,把头埋入自己的衣领,寒冷总是让人恐惧而逃避。
“卑鄙无耻的叛国者妄图回到英格拉姆。”
那是薇莉泽沦回信送达第一天,英格拉姆街头风靡的报纸头条。
古城堡内安芙若斯看着那份报纸陷入了沉思。
门卡利达没有拦住薇莉泽沦吗?
“爷爷,薇莉泽沦回来了。”
安芙若斯对静坐在那里的老人说。
“嗯,爷爷知道了。”
老人躺在一张摇椅上,慢悠悠的抬起头,黑色的火钳夹起黑炭,将其放在了古堡里燃烧的炉火之中。
“爷爷,薇莉泽沦可以逃走吗?比如离开英格拉姆?”
安芙若斯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爷爷,那个悠闲自在的半百老人。
“可以,她可以躲在隐秘岛一辈子,也可以来到英格拉姆把这里变成她一个人的舞台,她可以去开拓帝国,可以去希斯维拉,可以去许多的地方,可……能给她最多的只有英格拉姆。”
老人淡淡的陈述着事实,薇莉泽沦早就已经离不开英格拉姆了,这里有的是她唯一拥有的一切。
荣耀,名誉,地位,权利。
这些薇莉泽沦全都拥有。
战争,讨伐,胜利,战败。
无数光辉的一切,薇莉泽沦转头看来,这时候的她才22岁,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她的步伐才刚刚开始。
也在她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彻底结束,从王归来的那一刻起。
英格拉姆给予她荣耀的一切,也都将她捆绑,这里不是瑞康的地狱,而是为了薇莉泽沦创造的泥沼。
“爷爷,阿勒纳不行吗?”
老人笑笑没再说话。
深渊的烈火燃烧殆尽,这时候新生的王才会回到英格拉姆。
……
卡维娜·安加里绪已经来英格拉姆半个多月了,对于门卡利达的消息还是只停留在了隐秘岛。她很想去隐秘岛,可是手底下的所有的船只几乎都是由老财团掌控,根本不可能给到她去隐秘岛的机会。
而英格拉姆现在的情况就是阿勒纳的叛国已经成功,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瑞康国王就已经被关入了大牢,阿勒纳在皇宫内称王。
这一切快到无法想象。
……
枫丹白露。
冬日里少见的晴天,只是微风划过的中午。
此时薇莉泽沦与我已经来到英格拉姆三天,期间几乎没有任何人来阻挠我们,即使无数家的报社争相报道着关于薇莉泽沦的消息。
可惜的薇莉泽沦此刻正披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头顶是一顶灰色的贝雷帽,她的眉眼压的很低。薇莉泽沦有一张少见的娃娃的脸,看起来可爱极了,素白的皮肤淡淡的日光下似乎在发亮。
薇莉泽沦是很少见的美,她无论在哪个方向,哪个角度去看,她的那副皮囊都是凡人的顶尖。
眼睛,鼻子,嘴,脸,几乎像是世界上最为严苛的艺术家,创造的纯美艺术品。
“现在的情况是阿勒纳已经占领了皇宫,外界诸国似乎又闻到了血腥味,他们像是一群赶不走的腐食鸟。”
“你打算怎么做?”
我问她。
薇莉泽沦的脸上少见的画上了妆,薇莉泽沦不是不会化妆,而是不屑于,对于她来说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时候的薇莉泽沦扮演的是一位美妇人。
而我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她的瞎眼侄子。
我身边这位美丽娇艳动人,明艳大方的女人,现在是我的婶子。
“婶子别睁眼,我是我叔!”
“滚。”
这一切还是得从这家伙的恶趣味来讲起,算了还是不讲了。
“等等吧,现在不是一味莽撞的时候。”
薇莉泽沦晃了晃她手中的红酒,看的出来连酒都没碰过几滴的薇莉泽沦哪会什么醒酒,纯纯是看到了舞台剧,现在以为自己是某位高贵的贵妇人。
我没说话,一个脑瓜崩敲在了她的脑门上。
“疼!”
薇莉那上浅蓝色的眼睛猛的瞪大,看起来算是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愚蠢样。
“看报!”
我指着报纸上的标题说。
“来自孤风的降临,薇莉泽沦靠近枫丹白露!”
而前几天的还是。
“隐秘岛吃人的怪物于今天回到英格拉姆。”
“冬与风暴的侵蚀者向着拉维拉斯加前进。”
“谋国的叛者,于今日彻底撕开了英格拉姆的脸面。”
薇莉泽沦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这群人就已经自己吓自己到了这种地步,哪有把自己的敌人比喻成不可战胜的天灾的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跟行走的天灾实在差不了多少。
但总不能是这样吧?
搞的薇莉泽沦头都大了,自己势还没有造起来,对方就都快要把她抬到国王那一级别了。
薇莉泽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我。
说。
“如果我真的去了巴勒黎,你能来接我吗?”
“好了,不要说话。”
薇莉泽沦再次打断了我的发言。
“……”
我无奈,又给了薇莉泽沦一个脑瓜崩。
薇莉泽沦也不甘示弱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她用唇型做出了一个,“gun”。
下一秒又吃了我一个脑瓜崩。
“会接我的对吧?”
“我还想见你。”
她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嗯……”
我的声音更小了,像是微不可察细蚊嗡叫。
枫丹白露在久别重逢的晴日里,街道异常的吵闹。
我想薇莉泽沦那眺望远方的的目光应该是没听到我的话语。
可我忘记了,那天戴的墨镜是薇莉泽沦顺手从街边抓的,我没看清楚她那张素白脸颊上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