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她不行礼,他答应了。
前两日她跪下领圣旨,就已经做足面子了。
“小李子,下去。”
洛尘喧见饭菜有些凉了,示意一旁的掌事姑姑拿下去全部都重新再热热再上桌,“不介意我重新让膳房热一下吧?”
苏若婉轻笑:“自然不介意。”
她又不是什么矜贵的人,需要把这膳食重新做一份然后再端上来,吃到一半,她想起了五公主,“月宁呢?”
“她去邻国和亲了。”
苏若婉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她去邻国和亲了。”
“为什么?”
“我新皇登基,几国都需要交好,她自己提出要去的。”他本是没打算把她给送走的,想着她就在这京城里。
月宁从未欺负过他,反而是一直都有偷偷摸摸地给他留好吃的。
“她自己提的?”苏若婉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提及要去邻国,转头一想的话,似乎好像也能够明白为什么。
她的父皇母后哥哥全部都被杀了。
自然也就没有了想要在这的念头,去了邻国也好。
“她走之前,留了封信给你。”
苏若婉接过信件,递给一旁的白芷,示意她好好地收起来,莫要丢失了。
没过一会
御膳房陆续上菜,洛尘喧肚子轻微地叫唤一声,她耳朵灵敏地听到了,看来他是憋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用膳,就为等着她一同。
“你没有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你知的,我说等那便是等。”
一顿饭下来,苏若婉都没有见到莫柳,她本是打算要问洛临溪的,可在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一肚子的气,也就忘记问了。
“这刚吃好,正积食,你陪我散散步。”
对她,他没有用尊称。
苏若婉同他走在花园里,一旁的宫人提着灯笼照亮着前方的路,她还记得上一次来宫里,她小心翼翼地生怕得罪谁。
这一次来,宫中冷清了不少。
“那些人,你如何处置的?”
洛尘喧停下脚步,直视着苏若婉,过会,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以前一直怨恨父皇的狠心,可等我到这个皇位上,我才知,父皇所做的都是对的。”
一句话,便让苏若婉明白所有,便不再多问了。
“她们的去处我不管,但是我想要知道莫柳在哪?”
她的人,终究还是要回到她的身边。
洛尘喧低头没有说,登基那一天他喝多了,没有忍住便和莫柳发生了关系,这一去便不复返了。
他听着她哭着说不要的时候,很是生气,他都是皇上了,为何还有人敢拒绝他,这是何意。
“若婉,莫柳已是我的人。”
苏若婉一个没注意脚踢到了石子,一个歪身差点摔了下去,好在一旁地白芷一直都在注意着她,及时地搀扶住。
“小姐,你没事吧?”
刚说完,就发现不对劲,立即改口,“公主。”
苏若婉稳住心神,若不是此时人多,她定要破口大骂,“你给不了的,为何又非要。”
一旁的丫鬟都低头,不敢呼吸。
洛尘喧挥了挥手,小李子从她们的手上接过灯笼,示意她们都退下,只留下了白芷同他一起候着。
“若婉,我心悦她。”
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给吸引住了,觉得这个姑娘可有趣了,便生了逗弄她的心思,再后来他闯南闯北,虽说是给苏若婉带东西。
可实际上都是为了给她带。
去到哪都想要给她买。
“你心悦她,可你给不了名分。”
他是上位了,可这些人都不是他的人,他需要稳固,就需要去纳权臣的千金,而莫柳终究只不过是她身边的暗卫。
身份自然是没有她们这些人尊贵。
“那便让她做苏夫人的干女入宫。”
就算是知道把她给困在这里她会不快乐,但他也要困她一辈子,本就没有了让他感兴趣的,若是连她都没有办法留下。
那还有什么?
“你问过她意见吗?”
“我是皇,何须过问。”
苏若婉没有再说一句,转头就走,白芷福了福身提着灯笼追了上去,洛尘喧甩了甩衣袍,“回承乾殿。”
“是。”
小李公公挥手示意远处地人跟上。
回到宫殿里。
看着一桌都没有碰的膳食,洛尘喧走进里屋,看着她一脸地不悦,也不生气,反而是同她讲了苏若婉进宫。
“你说什么,主子进宫了?”
莫柳一个高兴都忘记自己没有穿鞋子,跑到他的身边。
“嗯。”
“我要去见她。”
说完就要往外跑。
“先用膳。”
一句话,便让莫柳的眼神黯淡下来,哪怕是主子进宫了,他也不会让她见到主子的,现在就连主子都无法忤逆他。
哪怕主子想要见她,难上加难。
“你说怎样,我才可以见到主子?”
“先用膳,把身子养好,我保证你能够见到她。”
洛尘喧拉着她走到饭桌前,亲手喂她吃饭,细心地替她擦拭掉旁的杂物,“这些可都合你胃口?”
“嗯。”
不是和宅子里的人一起吃的饭,都没有家的味道。
洛尘喧知道她在敷衍,至少她愿意回应他了,就是好事,一旁站着的小李子几次想要提醒皇上,御书房里还有一堆的奏折没批。
皇上一个眼神扫射过来,他便住嘴了。
等到三更半夜,洛尘喧替莫柳盖上被子,才起身披上外袍走出殿外,小李子早已恭候在外。
“你说当初父皇是不是站着里,有很多时候他眼里充满着无奈叹息。”明明是皇上,明明有着远大的抱负,可一上这个位置后,就发现一切都和自己所想的有变。
小李子不敢回话。
“当初,母后当真做错事了?”
洛尘喧知他不敢回话,也知娘亲真的做错了,前日,他提及的时候,娘亲的眼神里有了躲闪,他便知,父皇无错。
错的是母妃。
“皇上,夜深了,小心着凉。”
小李子提着灯笼照亮前面的路,谁对谁错,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够并论的,他还记得幼时,他师父便同他说,少说话多低头多做事便是对的。
走到一半,看着鸾凤殿还亮着灯,他停下脚步盯着,阻止了一旁的小李子,只想要静静地站在这看着:
“莫要惊扰了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