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绪离开皇宫的时候,裴芷也听说了。
不过倒没什么奇怪,她从司空慈那里知道了舒星绪的事情,也知道蔚蘅心中的芥蒂。
舒星绪离开就离开吧,京都那么多好儿郎,总有蔚蘅喜欢的,实在不行就给蔚蘅送几个男宠。
越想越觉得可行,说干就干。
裴芷招招手,把岑沁叫了进来,一顿小声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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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芷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将朝堂上的事情全都推给了蔚蘅,连着几日都是蔚蘅在处理朝堂上的事情。
罕见的,无论她怎么在朝堂上喊打喊杀,司空慈都没有出面,只安心待在宫里养伤。
就算是外面的大臣跪的晕倒了,司空慈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忠勇侯府勾结邪神谋害皇上的事情,按照律法是应该满门抄斩,至少蔚平的嫡亲应该伏诛。
可忠勇侯府只有流放,满门连个破皮的伤口都没有,就去流放了。
这让朝中不少人开始弹劾蔚蘅弄权,徇私枉法。
蔚蘅正等着这些人呢,她手握兵权,谁也不怕,谁敢说她一句不是,直接安排抄家套餐。
什么,没罪不能抄家?
嗐,抄家了不就抄出来罪过了。
当然蔚蘅也不是一棍子打翻一船的人,但凡是被抄家的,都是蔚蘅已经调查清楚,这些人家中供养邪神,或者本来就是贪赃枉法的人,因在朝中地位稳固,结党营私,裴芷一直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
这次蔚蘅全部给他们打包带走。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上辈子裴芷失魂,神志不清楚的时候,裴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次也是准备借机敲打一下裴佑,看看裴佑上辈子到底是被朝堂所逼,还是自己心中本就存了自己称帝的心思。
蔚蘅手握军权,朝堂的动荡被她控制在京都,京畿以外的地方仍然是一片祥和。
一个多月过去了。
朝堂上的清洗终于在科举结束之后恢复了平静。
司空慈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裴芷再也找不到借口,只能委屈巴巴地上朝去了。
至于裴佑,有些想造反的苗头,被蔚蘅及时按住,让裴芷贬出京城,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裴芷看在自己母亲的面上,还是留他一命吧。
同时钦天监也查出,九鱼邪神接连两次被蔚蘅重创,已经狼狈逃回了九鱼部落养伤。
这段时间钦天监联合玄门各派,对中原地区的邪神寺庙和神像开始清洗。
一同传来消息的还有风渊,风渊地下的封印缺失,不少深渊诡物逃出,好在风渊之主及时回到风渊,补全了封印。
却也还是有一部分诡物出逃,这段时间玄门各派齐齐下山,守护人间。
蔚蘅也在一个多月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骠骑将军府。
骠骑将军府此时还有夏荇和季辛元,还有梁夫人在。
朝堂清洗之后,季辛元已经升任了宰相,天天忙得昏天黑地。
本来打算出去找宅子的事情也被搁置,夏荇有自己的私心,以梁夫人自己在家不安全为由将梁夫人留在了将军府。
这个消息传到了蔚夫人的庄子上,听说连着发了几天的火。
蔚蘅去看过一次,让她不要再作妖了。
蔚夫人软硬兼施,拉着蔚蘅回忆起她们为数不多的母女亲情。
可是蔚蘅不是夏荇,直接一句话断绝了蔚夫人的所有的希望。
“母亲,你知道祖母是怎么死的吗?”
“十岁的我不知道,可是十七岁的我知道了。”
蔚夫人脸色慢慢僵住,眼中满是惊恐,“所以你……你才要让父亲流放,流放到西北,西北是傅家的地盘,你,早就知道。”
蔚蘅望着天空的白云,飘飘散散好像往事一幕幕呈现在眼前。
“二十五年前,傅家失势,为了不影响祖母和父亲的前途,他们将祖母逐出傅家,保全祖母的名声和祖父的功绩。”
“当时我的大伯,祖母的嫡亲儿子,为了帮傅家洗脱冤屈四处奔走,最后在云州出了意外,祖母膝下便只有父亲了。
虽然父亲不是祖母的亲生儿子,可祖母念他出生就没了母亲,自小抚养,没有亲情也总有两分恩情在吧。”
“大伯怎么死的,母亲你不会不知道吧?不是你们家出的力气,让人混入山匪,生怕大伯逃脱,还特地放了一个幼童在山匪手中,可怜我那光风霁月的大伯就此陨命。”
“他可能到此都没想到,会是他一直当作亲弟弟的人谋害了他的性命,只为了忠勇侯府的爵位吧。”
“父辈的争端,我不想管,成王败寇,天道轮回罢了。可你们不应该把主意打到祖母身上。”
“傅家失势,大伯去世,两桩心事压在了祖母的心上,若不是我的出生让祖母看清楚了你们这一对豺狼夫妻,挺足精神将我养大,恐怕祖母早就撑不住了。”
“可你们还是不肯放过祖母,尤其是我的好父亲,不断地和祖母说傅家在西北过得不好的事情让母亲忧心,又不断地在母亲跟前怀念他的大哥,让祖母忧虑日重。”
“大夫说,祖母静养应该还有两年时光的,可我那日刚刚出府去给祖母抓药,还没回家祖母人就没了,你说是为什么?是不是我的好父亲,说出了大伯去世的真相?”
蔚蘅每说一句话,蔚夫人就颤抖一分,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会被尘封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她的女儿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她早就在谋划这一切了。
“当初我的事情暴露,和你有没有关系?”蔚夫人咬牙问道。
蔚蘅不否认,“祖母走了,你们夫妇一个是忠勇侯一个是忠勇侯夫人,风光无两,才半月过去竟然就在府中搭上戏台子,我怎么能让你们如此开心呢。”
蔚夫人彻底绝望。
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望着四四方方破败却高高的院墙,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出不去了。
她生的不是女儿,而是仇人,而是一只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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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傅家祖祠中。
“傅家第十七代子孙傅宁今日前来拜别列祖列宗。宁儿在月前的科举中得皇上青睐,成为今天科举的探花郎,不日便要上京赴任。”
“宁儿一定谨遵家训,为国为民,忠君守国,不敢懈怠。”
说罢起身,出了宗祠。
外面,傅宁的父亲望着自己身姿挺拔儒雅俊朗的儿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宁儿,回京之后要看好你妹妹,你姑奶奶临走前最放不下她。”傅父对自己的儿子很是放心。
当年傅家在朝中被迫站队夺嫡失败时候首当其冲受到惩罚,被驱逐到西北。
如今更是有了蔚蘅的帮助,傅家才能有人重回朝堂。
对于蔚蘅,他们是感激的,可他们也知道蔚蘅什么都不缺。
唯独身边少了亲人。
傅宁点头,“我知道的父亲,不过她可是大将军,可不敢管她。”
傅父年纪大了,从小学习经书儒道,对于纲常伦理看得极重,偏偏生出了一个不着调的儿子。
偏偏还是这个儿子最有出息。
傅父一瞪眼,“她不听你的,你不会请出你姑奶奶的灵位吗?你小子最会干这个事情了。”
傅宁小时候被父亲揍,二话不说就冲进祠堂抱起他太爷爷的牌位,祖父去世之后就抱祖父的,每次都让傅父气得不行。
傅宁嘿嘿一笑,“父亲,我到京中安顿下来之后再接您和母亲过去。”
本以为父亲会满心欢喜,却见傅父摇了摇头,“蔚家流放的官眷不日就要到了,我们傅家还有一笔血债需要向蔚北山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