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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哐当!”

杨毅戴着枷锁,被狱卒推入牢房中,因为脚下新上的镣铐缘故,杨毅被推个趔趄险些摔倒。

“喂!你这没眼的东西,不能轻点吗?这可是郡马爷,小心他回头砍了你的脑袋。”

靳剑锋见杨毅被封住穴道,气力全无的落魄样子,心生不满,执意对那狱卒发起了牢骚。

“您要有本事,现在就救他出去,便是给我两记耳光,我也不敢做声,但要是没本事,就别跟我在这里穷发横,进了这诏狱中的,多大的官儿小的也是见过的,能活着出去的,十不存一,这位别说是郡马爷,就是一位真王爷来了,也都是这待遇。”

这名狱卒虽然没有品级,却丝毫不理会靳剑锋的恐吓。

诏狱虽然被安排在镇抚衙门旁,但实际上并非是地镜司所辖,里面所有人都隶属于皇城司,如果说地镜司是皇族的侍卫走狗,那么皇城司就是皇族的真正核心。

皇城司中的官吏都是世袭制,且每一人从出生到入葬,都被严格限制中,就连婚姻人选,也都是由皇族钦定,可以说三代以内,九族之中,没有任何人会对皇族有逆反之心,就算只是一名小小的狱卒,因为统属关系之故,对任何衙门都是不假辞色的。

杨毅上一次来能够顺利带走西域炼金师杰克,正是因为他有一块“皇族密令”,可如今他已经是阶下囚,不论拿出什么凭据来,都没有人会信他,等待他的,只可能是接受调查,然后被推送到“内廷大判席”上被审判。

杨毅自己倒是很意外,本来以为自己所犯之罪,足够下到第三层跟曹公团聚了,没想到却只是关在第一层,这说明在皇城司看来,杀害一名国公爷的亲曾孙,也不过是一项轻罪罢了。

“这位杨兄弟本是同僚,误杀了疑犯,却没想到惹下祸事,麻烦狱卒大哥照看一二,等冤情昭雪,杨兄弟自是会出来的……这是一点小意思,请各位兄弟喝茶!”

比起靳剑锋的蛮横,还是江朝懂得人情世故,立即掏出一把散碎银子直往那狱卒口袋里塞,以江朝平时的吝啬,可见此时的杨毅在他心中已然极为重要。

“别别别!我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小小狱卒,当不得如此酬谢……诶诶,满了满了!”

这狱卒一边说要推拒,一边却转了个身,将另一个空的口袋往江朝手边上凑。

江朝自是懂得他的意思,当即从身上搜摸,又向卢一舟和靳剑锋借了一些,终是凑了一把银子放了进去。

“行了,这还没给他上刑呢,江观察,小的有句话送给你,这位杨兄弟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光是靠这些手段可没用,你要是有关系便走动走动吧,我这里也照看不了他多少。”

狱卒显是心满意足,也就没有非要给杨毅动用‘睡刑’的意思,锁好了牢门便离开了,特意留下他们可以与杨毅说几句话。

“小靳,老卢,你们也出去吧,我单独跟杨毅交待几句。”

靳剑锋和卢一舟与江朝最是臭味相投,江朝平时那些有油水的案子,没有少叫上两人一起捞好处,自然江朝手底下的人出事,他们也是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他,这才利用职权之便,一起押送杨毅进诏狱中。

卢一舟自是知道杨毅与江朝会有一番私密对话,点头应允,便拉着靳剑锋离开。

“小毅哥,你这次是犯什么糊涂了?于先生叫你‘走水’,就是让你‘避祸(火)’,你干嘛非要赶上这趟浑水。”

“老江,以你对我们这官家的印象,他像是那个会给我送信避祸的人吗?”

“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你的,我可当做一句话都没听见。”

江朝自然知道谁是“于先生”,起初他不认识,那是因为许焕那次带来的人,知是官家身份,却不知道杨毅会怎么称呼他,可当见到杨毅认识这位“于先生”,并默认了“于先生”可以随时使用“灵犀阁”,事后便也猜到了,这“于先生”正是那位官家的化名。

“难怪自那以后,烟娘每晚休息,都要拿出那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天下第一楼’好好欣赏一番才睡得着。”江朝在心中暗想。

杨毅却知道江朝不会正面回答自己,于是便自问自答道:“不会,官家那人,我虽只见过一面,说他薄情寡义,倒也不算是对他刻薄,我拿到字条时,并未起疑心,可到了黄璐山中,便越想越是不对,这才草草结束了修行而赶回来。”

“给我那张字条的人,是另有其人的,他不但知道‘于先生’是谁,而且甚至能打探到‘于先生’的消息,并及时给我送来情报,真正的‘于先生’不会想告诉我任何事情,因为我只是一颗棋子,但这个未知的‘他’却怕我不信字条上的内容,只好假借‘于先生’的名义告诉我。”

“走水、避祸……避的是什么祸?他又是谁?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三个,抛开你是事后推测到的,真正了解‘于先生’三个字对于我的意义的人,只会是我、于先生、还有许都监!”

“嗯?杨毅,你可真是越说越疯了!许都监怎么可能……”

江朝浑身一颤,立即闭住了嘴巴,瞳孔也因为受惊而剧烈的收缩,杨毅从跌坐在地的姿态逐渐扶起牢门站了起来。

“对,你说的没错,许都监是不可能,那么只有最后一种情况,这种情况或许最不可思议,但无论结果是多么匪夷所思,当抽丝剥茧之后,如果只剩下那个可能,那么这个可能也必将是事实。”

“你是说少都……”

这一下,连江朝都陷入沉默,两个眼睛逐渐发红。

神秘的少都监,整个地镜司中,唯有许焕才知道真实身份的人,或许连“于先生”本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许焕有意隐瞒,而是地镜司成立之始,少都监就被赋予了一个特殊意义。

有时候,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位少都监已经在大乾朝廷的浪潮之下,活跃了数十年,怕不是早已垂垂老矣,或者说,这也是一个世袭的官职,并不是刻意定论的某人。

少都监不但掌握着地镜司数千人的性命,同时也通过“巫术·诡听”,在地镜司内部编织出了一张不可见的“诡网”,如同一只在网上等待猎物的蜘蛛,任何消息都无法从这张网上走脱。

如果说杨毅否决了“于先生”和“许都监”会在这个时候透露消息给自己,那么在当时的环境下,没有其他人知晓“于先生”的身份,也不会刻意去窃听灵犀阁的消息,能够符合所有条件的人,就只剩下少都监了。

“想要知道真假,很简单。”

杨毅从怀里掏出那张写有“走火”二字的字条,从牢门缝隙之中递出来,因为涉及“于先生”,所以这张字条虽然一开始就在江朝手里,但是江朝并未查看过,但如今杨毅被囚禁,又猜测出了通风报信之人的神秘身份,这不禁让江朝的手都颤抖起来。

少都监的身份的确是要保密,而且是整个大乾王朝中的至高机密,因为一旦他的身份曝光,那么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地镜司观察、提举们,便恨不得生啖其肉,从而令整个地镜司失去控制。

一旦地镜司失去控制,那么便如同挖去了皇族的耳目,坐在宫城之中的皇帝变成了聋子、瞎子,慕容宸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反叛的,他硬是用了十数年的苦心经营,将整个北洲之中的地镜司人员全部清了出去,这才敢实施营救永王的计划。

就如同烈阳帝国入侵大乾,占领了新洲、仓洲部分地区,第一时间也是清除地镜司人员,如此便可知道地镜司在整个王朝运行之中的重要作用。

或许他们单一拿出来,都不足以成为威胁王朝存亡的重要因素,但聚合到一起,再加上少都监手中那张“诡网”,整个地镜司就成为了最令人畏惧的机构,因为一旦某一点遭受到了破坏,立即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整个王朝的机动武装力量,都会全部压上去。

江朝心里“噗通噗通”直跳,他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张字条就是揭示少都监身份的重要凭据。

“我虽然未曾修行巫术,但也使用过许多巫术法器,对于‘诡听’之术,或许没有经历过,但是从大家平时的言行举止来看,便也猜到一二。”

“首先,此术具有传染性,传播的途径就是依靠‘血灵心印’, 也就是某种心灵暗示,或者是在就职宣誓的时候,或者是某个聚集性的场合中,通过某段语言、或者是手势,来讲‘血灵心印’神不知鬼不觉的烙入所有地镜司人员的心灵中,所以各地都府衙门都会定期开展述职、汇报、集会等活动。”

“其次,它可以让受术者的见、闻汇聚到一点,而这一点便掌握在少都监自己的手中,正常人是不可能拥有如此庞大的数据存储和数据处理能力的,就算是修行到天王境的大巫师也做不到,所以极有可能是借助了某种巫术法器。”

“既然是借助法器,而不是凭自身能力调用,那么少都监能够关注到的层面,也是很片面的,也就是他感兴趣的,就会一直跟进消息,不感兴趣,便存储在那里,等需要的时候再调用。”

“最后,经过这么多年,地镜司同僚们的摸索,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对抗‘巫术·诡听’的办法,比如用手写字,眼睛却不去看字,再比如以手语打出暗示,这些都是‘诡听’无法捕捉的信息。”

“由此,可以确定几个点,第一,许都监也是正常人,也是地镜司的人,他也是‘诡听’的受术者,但‘于先生’不是,有可能皇族血统是可以免疫这种传染性的,或者是少都监刻意没有让皇族的人受到‘血灵心印’的影响。”

“无论怎样,有一点可以确认,少都监敢给大都监下‘诡听之术’,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两个人或是官家身边一明一暗两股势力,那是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关系。”

“第二,那天‘于先生’在桌上写字,留下了字迹,可因为丝竹之声乱耳,加上许都监有意避嫌,未能目视,所以,‘诡听’没有捕捉到相应的完整信息,导致少都监并不知道我手中有‘于先生’的字迹。”

“那天我拿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事后想来,却是明白过来,这张字条上的字迹,虽然尽力模仿了,但并非是‘于先生’给我留得字。”

“说起来也是巧了,我跟‘于先生’下赌约,为了完成与烟娘的约定,‘于先生’迫于无奈,为我写下了五个字,可他又是个高傲不服输的人,硬是用了另一种笔法写出似是而非的‘亲笔字’。”

“如果真是‘于先生’给我留得字,自然是要用这种‘假亲笔字’,而不是用得‘婚书’上那般官方正式的‘亲笔字’,由此可见,少都监的确见过‘于先生’的字迹,也知道‘于先生’与我的故事,但却并不知道我与‘于先生’的细节经历。”

杨毅一番话说出来,使得江朝寒毛直竖,他忽然发觉杨毅这个人在受到了这般压迫之后,不但没有委屈烦躁,反而出奇的冷静,将所有遇到的事情分析的丝毫不差,难道这就是“杀神”的真正本相?

“老江,你从第一次接触我的时候,就在不断的试探我,想要试一试,我到底有没有受到‘诡听’的影响,是不是可以说话的那个人,拖着我一起去花魁大会中盘玩耍,实际上中途冒险用了‘写字’的办法来试探我。”

“你暴露了自己知道如何规避‘诡听’的秘密,如果我是少都监的人,或者受到‘诡听’影响的人,你很可能就会在那次行动中,离奇的死去,但事实是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