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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令李玉有些瞠目结舌,他想过所有人在这件事上的立场,但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这人正是他依仗为左右手的“皇城司·大都监”,站在他左手边的“张昂”,就亲近程度来讲,张昂的位置甚至在许焕之上。

“连你也……”

“陛下,如今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我等依附皇族而生,若是王朝倾覆,皇族何在?唇亡齿寒的道理,老奴也还是懂得,所以老奴只得劝慰陛下,要以国事为重。”

张昂轻声一躬,却是将李玉的话顶了回去,内廷六司是皇族豢养,可以说是有许多手段控制的“家奴”,但在制裁杨毅这件事上,首次出现了“墙倒众人推”的现象。

哪怕是内廷六司看来,如果用杨毅能换来王朝安稳,甚至拿到失去的一洲、半洲之地,那么皇族就会安稳,这既是自保,也是为了皇族的未来考虑。

张昂说这番话并非是劝慰,而是代表了内廷六司的想法,更是代表了许多王朝官员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杨毅这般草芥出身,命如蝼蚁,死便死了,毫无意义。

而且杀了三王的李玉更是“杀红了眼”,已经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张昂没有资格去纠正对方的决定,却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推动”一下文武百官,但这种行为,已经无异于背刺“李玉”。

虽然在张昂看来,他是忠于“皇族”,而不是忠于“李玉”,这种想法倒是与曹邵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请陛下三思!”

李玉正要反驳,怒斥张昂,却见百官在郑化成的示意下跪倒在地,齐声呐喊,声震殿宇。

“你们……好……好样的……郑国公,这一阵却是你赢了。”

“都是为大乾效力,没有什么输赢对错,如果这么做对大乾有利,那便该是这么做。”

郑化成老眼微眯,却是低下头来,好似刻意放低姿态,但越是如此做,就越是让李玉心中气愤,有一句骂人的话,“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说得此时的郑化成。

“杨毅,你要怎么杀?”

“公证典刑,推至宣威城下斩首示众!”

“那……便给他个痛快,别去折磨他。”

李玉难得的语气放软,这个决定无论多么心痛,却是容不得他另有想法,如果他不下令,那么就会有人拿着他的手摁下旨意去。

“陛下,若是要提杨毅斩首,还需得向皇城司借一个人。”

“关统领,你要借谁?”

“濮防卫上任之前,曾与卑职有言,杨毅在诏狱二层严加看管,需得要皇城司少都监‘邹簧’出面,才得提出来,否则,那二人必不会放人。”

关永义出列直言,情急之下,连最基本的朝廷礼仪都不顾了,似乎就是为了给在绝境之中的李玉稍微扳回一点脸面来。

“这?邹都监这些年兢兢业业……”

张昂不知收了邹簧什么好处,还想在官家面前说几句好话,可是他之前擅自插口的背刺行径,让还在胶着的朝堂局势提前锁定了“李玉败局”,这也让李玉十分着恼。

“那便这么定了,郑国公,你要提杨毅去菜市口斩头,便自去向张都监借人,皇城司自会为你开启诏狱二层……陈盛胪,议和的前提已经定下了,这其他诸多条件,便与烈阳使团细细磋商吧,退朝!”

李玉再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打算,自登基以来,他是头一次这般“如坐针毡”。

“吾皇万岁!”

郑化成带领百官向大乾皇帝谢恩,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表面上的功夫,做一做又不会少了什么,何况还有拓跋翰顿这么个“外人”在场。

文武百官自金辉殿退下,出了宫城,便有许多人向郑国公示好,这一场朝会,郑化成携烈阳使团打了李玉一个措手不及,加上“三王”之死令百官心思不定,这也让他趁虚而入,将李玉的权柄暂时压了回去。

“恭喜,郑国公,不知接下来……”

“左贤王,议和之事既已拟定,你便静待佳音就好,如今盛胪馆也算整顿完毕,你也可以随时搬住进去,好吃好喝,自有人供着,只等杨毅的人头割下来,便与你一起带回北疆。”

郑化成满脸笑容,一脸的皱纹似乎将五官都堆成了缝。

拓跋翰顿自是千般感谢,知道郑化成已经利用完了他,两人再也没有利益纠葛,身为老狐狸的他也颇为识趣,不再与郑化成纠缠,自往云香坊而去。

郑化成却坐在马车中迟迟不走,只等了快一个多时辰,才见到张昂脸色不愉的缓步走出宫城,在他身后则是由随殿侍卫抬着的一名五十余岁,已经陷入昏迷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穿着的官服,正是“皇城司·少都监”的品级。

“还劳烦张都监亲自送人出来,与老夫打个招呼,自有老夫的门客教习替都监跑腿便是。”

“还是杂家亲自送出来一趟的好,需得让郑国公验明正身,以免官家说杂家办事不力。”

郑化成显然是听出了张昂言语中的不满,只得拿眼瞧了一下郭蔼。

郭蔼自是懂得,连忙恭敬的走上前去道:“劳烦都监近一步说话。”

张昂便是向前走了一步,可这一步好似未能走稳,整个人向前一个趔趄,巧的是郭蔼一下便接住了他。

张昂正要发怒,却觉得左手一抓,好似一大叠的“纸票”,自那手感想来,必是“飞钱龙票”无疑,而且以这般厚实的手感算来,至少也得万两以上,当即怒气尽去,脸色多云转晴。

“郑国公有句话说得好,都是为国效力,没有什么对错输赢的讲法,这个家伙的死既是能对大乾有功,那便是死得其所。”

从张昂与郑化成的说话态度看来,他们必然早有联系,郑化成的手不仅早就伸入了内廷六司,而且能说得上话,请得动的人,居然还不止毕典一个。

“这次多谢张都监帮忙,事成之后,另有重谢,邹簧便借我一用了。”

这位皇城司的少都监,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在两名随殿侍卫搀扶下,交给了郭蔼,很显然,邹簧也是不愿意去“送死”,只是李玉发话,便是张昂也保不住他。

内廷六司与文武百官不同,内廷六司如同皇族私产,便是全部人都反对李玉,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拉去杀头都行,没有任何人会说李玉的不是。

“哎!只是邹簧这个人知情识趣,又有不少孝敬,没了他在,皇城司的许多事情,我便觉得处理的麻烦。”

“这好办,‘武举’不是要继续开办嘛,官家的意思,便是在这三两日内比出个胜负高低,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张都监为大乾皇族提前挑选得力人手,那也是分属应当的。”

“郑国公说的是,有了这句话,杂家便安心了,天下间也不就是‘邹簧’这么一个会来事的副手,应该也要多给其他年轻人一些机会嘛!”

张昂“咯咯”一笑,没有答应郑化成“共进午餐”的邀请,留下“邹簧”,便转回宫城去了。

“郭蔼,事不宜迟,切莫放过了这个好机会,你今天便带着邹簧下去诏狱二层,无论如何要将杨毅带出来,三日之后,便是秋斩之时,在这之前,老夫要亲手将杨毅狠狠折磨一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国公爷,三日后便动手?是否太急了一些,官家那边……”

“你以为我们是彻底压住了他?莫要贪心,这一次小胜只是取了个巧,皇族底蕴非你所想,无论是濮弘扬掌握了京洲府军,还是等官家缓过气来再破解老夫的手段,自有诸多办法,他毕竟是大乾皇帝,我们要杀杨毅,唯有这一次机会,需得快刀斩乱麻!”

“明白了,国公爷。”

“尤峒,你也去帮忙,通知皇京府衙,以特例行事,持老夫的‘郑王鞭’去,老夫就不信,还有谁在这种时候敢于抗命。”

“吾孙元吉,爷爷终究是要给你报了这血仇!”

郑化成一声长叹,将“郑王鞭”交给了尤峒,随即尤峒充当车夫,驾起马车而行。

郭蔼在车后一直躬身送行,直到视野中见不到了马车影子,这才直起身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冰冷。

“若不是看在这三万两月俸的份上,谁愿意替你做这些脏事!杨毅啊杨毅,可惜你英雄末路,被这种人日夜惦记,我就知道你终究难逃一死,与其如此在诏狱二层受到诸般折磨,还不如当初便让我杀了省事。”

郭蔼提起已经昏迷的邹簧,快步如飞,迅速向着北城的镇抚衙门过去,他虽然没有通行令牌,但是邹簧的身上有,加上如今的北镇抚衙门空空荡荡,除了个别值守,全都出城缉拿要犯去了,更是无人阻拦。

郭蔼很顺利的便来到诏狱,这些狱卒见到“皇城司·少都监”被人如同提小鸡一般的拿在手中,全都是如临大敌,等见到张昂手谕,这才放行。

“轰隆隆!”

在机关开启之后,一条幽暗的地下隧道入口出现在眼前,郭蔼并不是第一次来诏狱二层,郑元吉在皇京里闯了不少祸,有一些本领高强的“原告”惹恼了郑国公,通过买通关系的张昂,也都扔进了诏狱二层。

替郑家做这种事情的,自然就是郭蔼。

直到进入诏狱二层,受到阴冷的脏水刺激,邹簧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眼见四周闪烁着如同鬼火一样的明亮光点,加上自己被人拿住了穴道,浑身无力,在水中被拖行,顿时吓得大声呼喊起来。

“壮士饶命!大侠,大侠!有事好商量,你是要钱?还是要权?我邹家在京中颇有势力,定能满足你的愿望,还请侠士高抬贵手!”

邹簧是在张昂召见他的时候被震晕的,别看张昂平时一副无害的模样,他的修为也达到了半步天人的境界,而邹簧却是完全凭借家里钱财运作,才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些年也没有少孝敬张昂。

邹簧私下里称呼张昂一声“干爹”,而张昂也对这个干儿子着实不错,有什么皇族御赐的天材地宝,多少都会分他一些,只是邹簧资质有限,修为始终困在通脉境中。

面对张昂的突然发难,邹簧连一丝抵抗之力也没有,何况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么疼爱他的“干爹”,会对他动手。

直到意识清醒,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他才惶急不安,因为这里是他连做梦都害怕来到的地方。

“邹都监,连你这么大的本事,都在各处算计下落得这般下场,我一介普普通通的江湖人物,又怎敢违背国公爷?放了你是不可能的,若是你真的悔悟,便对你两个儿子好生说话吧,兴许,他们会晚两天再吃你。”

“邹家兄弟”在诏狱二层吃人而活,虽是一个谣言,但这个谣言从来没有人去证实,以至于越传越真,邹簧是这对兄弟的亲生父亲,在内廷六司中早都不算什么秘密,上了一些年纪的六司中人,都能想起当年的那些故事。

邹簧的大声呼喊没有让郭蔼心软,倒是喊来了他的催命鬼,邹家兄弟早就察觉到有人再次下来,便向着这边赶来。

平时若是有犯人要放入诏狱二层受罚,基本上都是把人捆做一团直接自入口扔了下来,自会有邹家兄弟赶来收拾,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上好的“口粮”。

因此,若非特殊情况,也不会有人亲自押送犯人下来,送进来的犯人基本上也很难有机会再出去,以至于邹家兄弟这么多年来,除了犯人之外,见到的生人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如同一旦有人亲自押送犯人下来,那就说明这个犯人很重要,若不是本领高强防止走脱,那就是关系要紧,绝不允许中途出现意外,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在管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