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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易跳车走了,大寨号的驾驶室里面的人都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洪兵,打开看看,里面是啥?”郝为民不禁好奇。

“诶,诶,”卞洪兵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弄掉了煤灰,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布包裹着的东西,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盒子上面用白色的贝母镶嵌着一个花体的x字样,一看就很高级。

打开盒子,黑色的绒布上面,映衬着一对珍珠耳环,两颗浑圆的珍珠都有小指头大小,泛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这盒子有两层,打开第二层,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纯白的手镯,手镯上的盘着一条金色的龙。这条龙雕刻得栩栩如生,不同于一般龙带给人的威武霸气,这条龙却让人感到安心和温暖,每个鳞片,每条龙须都雕刻得如此的细腻,真不知道是怎么雕刻和镶嵌上去的。

这三件东西显然非常的珍贵,大伙都不知道它的具体价值。2022年,卞洪兵的孙子结婚,孙媳妇戴着这套传家宝出现在婚礼上。宾客无意中将婚礼的视频上传到网络上,第二天,他们家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提出希望能够购买他们的传家宝。

来人开出了1亿元的价格,直接将小夫妻吓傻了。不过他们没有卖,这是传家宝!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人上门,开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有人甚至开出了3亿元的天价。

最后,他们只好将宝贝请进了银行保险箱。

孙子提着一条难得的野生鲟鱼来到了一个土家小山村,看望早已经退休的爷爷和奶奶。喝着酸汤,他支支吾吾地打听起这个传家宝的来历。

卞洪兵和彭小玉笑了,他们仿佛一下就回到了那个午后,那个扶着栏杆饱得不行的青年喘着粗气对小玉的爷爷说。

“彭大爷,那个方子我以后自己弄酸汤鱼就加了,行么?我不白用,我给小玉姐准备一份专利使用费!”

“啥费?”彭老头没有听明白。

“哦,没啥,就是我觉得,您家的酸汤鱼,那是全世界最正宗的!”青年人说道。

“嗯,那是,那是,别的地方再也吃不到了。”彭老头自豪地说。

这一幕,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那个大寨号火车头,已经静静地停在了铁路博物馆,当年那些人,卞洪兵知道的都已经去世了,而那个叫秦小年的年轻人现在在哪里,甚至是否还在人世间,他不知道。

“第一个走的,是彭师傅啊!”卞洪兵抚摸着墙上的一个合影相片,陷入了回忆中。

彭俊一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树木,一边陷入了沉思。秦小年跟他一起从韶山回来的时候,突然对他说了一段话,主要的意思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秦小年说这样的话?难道是他察觉了什么?彭俊当时问了,而秦小年只是回答了四个字“相信直觉”。

彭俊的任务是追查一个恶性杀人抢劫团伙的头目。这个团伙屡屡在铁路上作案,他们非常凶残,抢劫整列火车,强奸妇女,甚至杀害胆敢反抗的人。他们已经杀害了两个铁路公安干警,经过多次严厉打击,这伙人大多数被打掉了。

但是他们有三个头目,也是王家三兄弟还在逃,他们是猎户出身。这三兄弟,大哥王青山,当过侦察兵,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二哥王青松,枪法特别准,是个武功高手。三弟王青云,是个非常阴险狡诈的人,他是这三兄弟的智囊,武功也不弱。

有消息称,这三兄弟来到了广西湖南一带活动,他们已经不抢劫客车了,改成了对货车动手,甚至有可能他们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境外,涉及毒品犯罪。

毒品啊,这个单词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自从新中国成立,全国禁毒,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犯罪了。现在的中国人普遍都穷,毒品卖给谁?

大寨号靠近武汉,在一个货场等待调度,车上的人去货场休整。这个货场上停放着南来北往的货车,什么货物都有。

“老郝,你们也来了!”一个叫金南生的熟人跟郝为民打着招呼,看样子他们很熟悉。

“拉的什么?”老金问。

“化肥,去石家庄。你们呢?”老郝拿出了一整包阿诗玛,递给了老金。

“嘿,郝老头今天那么大方?发财了?”老金笑眯眯地接过烟。

“嗯,发了点小财。”老郝也很高兴,那个跳车的小子留下了一包东西,里面是三条烟,还有两罐奶粉,外国货,彭俊说是美国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奶粉肯定是给彭俊的,他媳妇刚刚给他添了个儿子。

杨易在北海走的时候,特意找范文章用美金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潜艇上弄来的,美金是仇青波留下的,正好给苍蒲公社拿去交任务。

“我们是从武汉到攀枝花,远着呢,拉着些机器设备。”老金笑着说,拆开烟,抽出一支点上。

“对了,老郝,我有个侄儿,正要去郑州,可以捎他一程么?”

“行,不过我们可比客车慢得多。”这个时代,铁路上捎个把人是很常见的操作。

很快,老金的侄儿,一个叫金涛的小伙子就搭上了他们的顺风车。这个小伙子十六七岁,剃着板寸,长得很清秀,个子不高,也就165左右,不过眼睛特别大。除了刚上车礼貌地问叔叔大哥好,就不怎么说话,但是手脚很勤快,端茶递水的忙个不停。

大寨号过了武汉长江大桥,很快来到了孝感,金涛还下车买了一大包麻糖给师傅们一起吃。不过除了卞洪兵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伙子,其他三个师傅早就看出来了,这个金涛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娃。

既然是老友所托,他们也不说破,就当是个搭顺风车的男孩吧。但是很快彭俊就发现了金涛的异常,她每次停车,必然在站点走几圈,仔细地查看,似乎在找什么。而且她有一个挎包从不离身。

彭俊因为任务,也需要每个站点仔细地查看,谁还没有个秘密呢?彭俊也不说破,不过对她多了几分留意。

入夜了,火车到了许昌停下来加水,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能够到郑州了。金涛照例下车逛悠,彭俊也悄悄跟了下去。郝为民跟他已经形成了默契,再怎么样也要看好这个小姑娘。

加水车开了过来,开始给火车加水。金涛照例转悠到了加水车的边上,她趁着加水车的司机正在操作,突然一个箭步跳上了卡车的踏板,静悄悄地打开了车门。

难道她要偷东西?彭俊远远地看着,皱起了眉头。

加水车的司机完成作业,回到了驾驶室,这时彭俊发现,金涛并没有下来,车子就这样开走了!

不好!这是有事要发生!来不及细想,彭俊紧紧追着加水车跑了出去,但是加水车开得飞快,一下子就尾灯都见不到了。

这个站点太小,水源不是在站台上,所以要用加水车,但是这个女娃为什么要跟着车子出去呢?彭俊猛然记起了秦小年的话,调整呼吸,不要一个劲地猛跑,否则就算追到了目标,他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他开始以每小时20公里的时速紧紧地跟着车辙跑。

跟着加水车留下的水渍,彭俊一口气跟了5公里,这已经越过了加水车的停放点。很快,车子拐进一条大路,水印被里里外外得车辙碾压,变得难以辨认。彭俊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丢失了目标。

彭俊见远处开来一辆拖拉机,连忙站在路中间拦下了,他亮出了自己的证件,问拖拉机的驾驶员刚才是否看见一辆加水车。

“没有,我一路过来没有看见。”那个农民说道。

这时,另一个方向又一辆小轿车快速地开过来,来不及细想,彭俊一下挤开那个农民,驾驶那辆拖拉机打横拦在了路上,强行拦下了小轿车。

说明情况之后,小轿车的司机松了口气,还以为遇到拦路抢劫的呢!

“师傅,我在追踪疑犯,请帮我追踪刚才过去的那辆加水车!”彭俊掏出了54式手枪,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

“上来,公安同志!”北京牌小轿车快速掉头,朝着来路开了过去。

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停车!”彭俊突然大叫,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还没等车子停稳,彭俊拉开车门冲了下去,他看到加水车已经拐进了一条小路,在一个灌木丛中露出了一个尾巴。

彭俊举着手枪快速接近,借助车身作为掩体小心地查看,驾驶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但是车灯却没有关闭。

很快,他看到车灯照射的一棵树下歪倒了一个人,彭俊的心立即提了起来。

他快速冲到那个人跟前查看,是那个司机,已经被利器割断了喉咙!再仔细查看,发现司机的两条大腿上都有刀伤,显然受到了严刑逼供。

而这个司机的两条手臂软绵绵地垂下,竟然是被人卸了胳膊!要知道,卸掉一个人的手臂那可需要很大的力气,关节受挫,会引发剧烈的疼痛,这也是一种严酷的审讯方式。但这是那个女孩干的么?

彭俊不由地想起了秦小年的话,最危险的敌人可能以你最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现!

望着四周黑黢黢的灌木林,孤零零的一辆车,彭俊都麻了。他立即回到轿车处,让他回去找警察,并且通知大寨号上的车长,他需要留在此处搜索金涛。

金涛失踪,而且有重大的杀人嫌疑,这下麻烦大了,大寨号走不了了。

大寨号的郝为民看到赶过来的一队铁路公安,也呆住了。这一趟车,遇到了一个神秘的秦小年,然后遇到了一个更加神秘的金涛,真是......

许昌铁路公安局,彭俊眉头深锁。这个司机叫常满,是老员工了,平常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通过电台联系金涛的所谓伯父,也就是金南生,但是他们也找不到人,说是从武汉出来不久就失踪了,已经上报了。但是金南生在成都的家里一如既往,根本就不知道金南生失踪的事情。

根据凶案现场的勘察,凶手杀人后从容地抹除了现场的痕迹,根本就找不到。现在也无法断定就是金涛作的案。最大的疑点是常满的两个胳膊,明显是被暴力卸下来的,彭俊很难相信那个小姑娘能够做到。

铁路公安出动了警犬,但是很快就无功而返,显然凶手已经料到了这招,警犬的嗅觉被屏蔽了。

线索中断了,公安只是在大寨号的驾驶室里面,从一个玻璃杯上提取了金涛的指纹。这个时代,公安破案的手段极其有限,更没有遍地的监控,这个杀人案连同金涛的失踪,很可能会变成悬案。

彭俊是铁道部派下来的侦查员,他的目标是追踪兰州半年前发生的一起恶性的抢劫杀人案的犯罪团伙。那起案件,造成了5个群众被杀,2个公安干警牺牲,3名妇女被玷污,财物损失更是不计其数,影响极其恶劣。

现在的新的案件出现了,彭俊请示过后,还是继续追踪王家三兄弟,这个凶案交给了许昌的同僚。

大寨号已经换由其他的班组开走了,郝为民的铁路班组要被送回了石家庄货运段。彭俊也被狠狠地批评了,戴罪立功吧,他将继续在京广线追踪三王。

临别的时候,郝为民将一个小布包递给彭俊,“小彭,我们都犯了错,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跟老金认识半辈子了,他是个好人。我啊,相信自己的判断。”

郝为民拍了拍彭俊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彭俊拿着那两罐奶粉,陷入了沉思。根据他跟这个金涛的接触,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姑娘,只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她需要女扮男装。

彭俊仔细回忆了死者常满和去他宿舍勘察的情形,有一种感觉呼之欲出。

这个常满不是好人!

突然,彭俊下定了决心,这个案子,他也要继续追查下去!相信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