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无与伦比的演唱会散场了,很多人还是聚集在球场和周围,久久不愿离去。
一个人匆匆挤过人群,将外套穿上,消失在夜幕中,他必须跑路了。
他的任务是在伊森少爷的水中下毒,氰化钾,只要几个毫克就能瞬间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不过,当他终于等到有机会下手的时候,伊森少爷刚刚唱完了那首《一双旧皮鞋》,这是排练的时候没有听过的歌曲。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老爸,他虽然不是个皮鞋匠,只是个铁匠,帮人打打马蹄铁啥的,不过一样是敲敲打打。
那每一声敲击,仿佛都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放弃了任务,决定承担这样的后果,作为踏脚石的一员,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他将面临两个方面势力的追杀。
“海盗,你唱得实在是太好了,我听得出来,这次你唱得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好!”在后台,杨易对海盗大加赞赏。
“巨人,你知道么,海盗到现在还是个处男!”排骨挤过来说道。
“啊,那不知道哪个幸运的姑娘能够得到海盗珍藏了几十年的财富了。”巨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只要回到这一帮损友中,杨易的心就格外的放松,安静。
“巨人,你明天晚上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场?”伏特加虽然也是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不过还是个老实人,他也有所有一般观众的疑问。
“哈哈,这是巨人的核心机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揭晓,怎么能够告诉你?”猴子跑了过来。
“伏特加,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会用一种特别出人意料的方式出场。”巨人咧嘴一笑,吊足了胃口。
这时候坦克走了进来,在杨易耳边说了两句,杨易就告辞了兄弟,吩咐他们好好休息,明晚继续嗨。
踏脚石发现一个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失踪了,他叫艾伯特,是三角洲特种部队的退役的。他的物品倒是留下了,而且有一小瓶氰化钾。这个艾伯特很是奇怪,他完全有机会拿走氰化钾的,不过他却故意留下了。
这意思是“我有机会杀了你,不过我放弃了。”
“怎么办?”踏脚石这次的任务是一个叫威廉的退役少校负责的,他非常紧张。
“既然艾伯特选择了放弃任务,那么他就不是我们的敌人,他目前肯定要面对我们和他主人的双重追捕。我建议我们用某种方式表达我的感谢。”
“什么?感谢?”威廉惊了。
“我说了,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你们踏脚石有什么秘密的联络暗语么?”
“有。我可以在报纸的特殊位置刊登信息。”
“行,你就说我感谢他,欢迎他随时回来。”
又是氰化钾,那么很可能指使这个艾伯特行动的,跟在沧州企图暗杀徐大佬虎嫁祸给冯家的是一伙人。按照冯文渊的估计,最有可能的就是台湾的陈家了。
杨易今天也很忙,根本没有什么时间休息,他接到了血十字的暗示,准备见一见他们的人。很快,杨易在一个秘密的房间,见到了鹰眼。
“啊!鹰眼!是你!西贡一别,这就已经三年了。”
“呵呵,我可是总是看到你。”
“你是鹰眼嘛,眼神好。”杨易很放松,这个人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没有难为他了。
他们很快进入了实质性的话题。杨易这才知道,这个壳有个最高机构叫“神殿”,而且壳存在的历史已经有上百年了!
杨易对壳的了解,还只是皮毛。
确实,一个现代的组织,却还用金箔密码,这本身就有点怪异。
“首先非常感谢你们出手相助。”杨易说。
“你需要给我们一个承诺,你帮我们去做一件事情,不违背你的原则的。”
“好的,我答应了。”杨易早有准备,血十字看中的不是钱,而是承诺。这个承诺往往要用命去完成,如果你不兑现承诺,那么就拿命来还。
远在南非开普敦的一个庄园里,一个人亚裔老者关掉了收音机。
演唱会顺利结束了,那么证明他们的刺杀又失败了。
“贝勒爷,过了用膳时间了,可以给您上菜了么?”
老者点点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这年头,队伍难带啊!连家里的仆人,都不好像以前那样跪下喊一声“嗻”了。
作为神殿的三个神仆之一,富察.荣喜是现在富察家的家主。干掉那个逆子是他的决策,不过,他在家族里面也遭受到极大的反对力量。
反对他的人认为,这个富察.坤国是未来家族振兴的唯一希望。
当然,反对无效,而且闭嘴了,有些是永远地闭嘴了。
让荣喜老头担心的是,怀恩寺的困仙局是不是这个小子破的?有预言指出,谁破得了这个困仙局,那谁将能左右整个富察家族的未来。
事情已经越来越超出了他的掌控。
老头用了饭,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小房子外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门,里面是他的女儿,也是那个小子的母亲。
当年,她女儿生下了这个孩子,虽然违背了祖制,但是家族还是很看好那个孩子的,给了他无上的荣耀,但是......
屋里面传来了古筝的声音,然后一个女声响起,\"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老者转头走了,女儿念的是纳兰容若的词,就这样吧,让她心中有些念想,也总好过就此死去。老头有个预感,自己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拿着女儿去要挟外孙。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个外孙。
“......oh, bring us some figgy pudding;
哦,给我们一些无花果布丁;
oh, bring us some figgy pudding and bring it right here.
哦,给我们一些无花果布丁,把它带到这里来.....”
屋外的孩童在唱圣诞歌,呵呵,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锦衣玉食并不是圣诞老人坐着驯鹿送来的,而是祖宗的恩佑。是祖宗在从大兴安岭的老林子里面,用刀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圣诞节的早上,尖沙咀的码头上,有一个穿着棉布袍子的老者下了船。
杨易这个名字,对他不陌生,那次他输的心服口服,还将自己的蟾蜍印给了这个年轻人。张流是前任丐帮的帮主,应该也是最后一任。
他这一年醉心音乐,这场盛宴,特别是今天晚上这一场,那是不容错过的。
香港也曾经有丐帮的分舵,那次的聚会,让整个丐帮已经分崩离析了,但是这里并没有受到波及。
杨易,呵呵,这是个特殊的朋友。江湖从来都不是打打杀杀,江湖从来都是人情世故。
丐帮崩溃之后,张流就有了个新的目标,他要找回自己的根。他也是从没有记事起就被丐帮拐走,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只是听说,他来自白鹿原。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上上任帮主的3大护法之一,叫财叔,现在就在香港。
算算时间,财叔已经米寿之年了,也就是将近九十岁了,米字拆开是八十八,希望他还活着。
老者下了船,沿着梳式巴厘道的向前走去,看着沿途那些看似无意的涂鸦和记号。这些东西,寻常人看来毫无意义,江湖人看到的却是一些“春点”。
所谓春点,就是江湖黑话,地下世界通行一套自己的语言和记号,每个帮派又各有各的春点。丐帮作为活跃在街头的群体,他们当然有自己的春点。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跟着一个小巷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民宅的门口。
“你找谁?”一个年轻人问。
“我找老载叔。”张流要找的财叔在他们那一辈排行老六,六这个数字,在春点里面就是“载”。
“柳行的?”年轻人又问,他也说的是春点。在街头行走的江湖人中,分五花八门,这八门是明八门,代表能够见光的江湖人,分别是“金皮挂彩,平团调柳”,有明八门,自然有暗八门,那些行当都是见不得光的。
而柳行是指街头卖唱的,特别是唱评书大鼓的。他说看到张流背着一个乐器形状的包袱,就猜测他是柳行的。
张流没有回答,只是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年轻人也回应了几个手势,就将门打开了。
张流的手语说的是同行来访,而且他的江湖地位很高。
香港这个分舵,因为几乎与大陆隔绝,其实是自成一派的,他们名义上尊称大陆的丐帮是老大,但是其实不听调也不听宣。
张流已经不是帮主了,自然也不可能对他们发号施令,只能以客人的身份来访。
这是一个独门小院,院子里有很多精美的盆景,这是丐帮接待江湖朋友的地方。
走进一间禅房,里面只有两个蒲团,一张小方桌。
一个中年人站起来迎接,“先生要找老载叔?老前辈年事已高,已久不见客了。”
“麻烦通传,故人张流来访。”
“好,您请坐,请用茶,稍等片刻。”中年人转身出门了。
张流解下背上的包袱,坐到蒲团上,刚想拿去拿那方桌上的茶壶,突然另一只手一挥,铁琵琶被他猛地一下掷向了窗外!
轰地一下,地上的打开了一个翻盖,蒲团就正好掉落其中,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陷阱!接着一张大网兜头罩了下来!
铁琵琶撞烂了窗户,张流的身子好像一片枯叶,也跟着飞出了窗外!堪堪避开了兜下的大网!
张流抱着琵琶,一个翻滚已经到了墙根,正想突围而出,院子的围墙上已经立起了一片寒光!这时已经有人将这个小院团团包围了!
一个声音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哈哈哈,张帮主!别来无恙啊,身手依然如此敏捷!”,紧接着一个头上贴着膏药的老头走了出来。
他正是香港丐帮的舵主,外号赖头三的曲三!
张流抱着琵琶,环顾四周,墙头上已经出现了许多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甚至有几支冲锋枪!
“嗬嗬,曲老大,摆下那么大的的排场啊!”
“诶~~张帮主驾临,排场是不能小的。”
“我已经不是什么张帮主了。”
“好~~!”曲三拍了拍手掌,“那么你就交出帮主才能持有的蟾蜍印吧!”
闻言张流神色一松,“唉,曲老弟,原来你是想要那个东西,你开口,老汉有求于你,岂会不给!”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打开,一方向天鸣叫的蟾蜍印赫然出现在他手心。
“不过,你需要先领我去见六叔公。”
张流收起了蟾蜍印,重新握紧了铁琵琶。
曲三挥了挥手,墙头那些人退了下去,紧接着,一辆轮椅从房间中推了出来,一个耄耋老人就在轮椅中。
“六叔公!”张流赶紧单膝下跪,给老人行大礼。
“嗬嗬,流仔,你很好。你噶问题,去问蟾蜍印吧,走!”老人根本不待张流开口,就已经给出了答案!紧接着,老头突然从轮椅上暴起,一下抱住了曲三!
老头迎面向着曲三的面门就咬了下去!
曲三的鼻子当场就被咬掉了!
突然的变故,让小院里的人都猝不及防,乱做一团。
曲三一下甩下老者,血流满面,待他挣脱,张流已经不知去向。
“张流你听住,你唔自己返来,这条老狗就死硬了!”曲三大喊。
张流的武功以柔见长,他其实并未走远,曲三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的身世。他决定先去找蟾蜍印问问,然后再回来,那时候,哪怕是赔上一条命,那也值了!
蟾蜍印跟在他身边多年,他竟然不知道这方印跟自己的身世也有关!那只小手和那些奇怪的符文,代表了什么?
杨易的车队接近了大球场,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琵琶的声音,竟然是《十面埋伏》的起手音!他马上注意到了那个身影,车子没有停下,不过马上让人将那人引入了后台。
见到张流,他也很是高兴,问清楚缘由,杨易直接将蟾蜍印还给了他。杨易还承诺,帮他把香港丐帮这帮家伙给灭了,救出老六哥。
丐帮在香港虽然也不是无名之辈,不过,在黑道上还远远上不了席面。
只不过一年,杨易的身形相貌已经大变,这让张流暗自心惊,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当时他与杨易在西安比武,杨易可是直接报出姓名的,这也显示出他对自己那是没有太多的戒备的,另一方面是一种信任。听到曲三的事情,杨易并没有丝毫的在乎,显然他根本没有将这帮鼠辈放在眼里。
杨易甚至邀请张流在这场演唱会中参加演出,弹奏那曲《十面埋伏》的一小段!
杨易领着张流来到了一个老者面前。这个老人叫留里克,是红星交响乐团的一个乐手,他是一个博学的犹太人。
老人接过那枚蟾蜍印,仔细端详起来。
“伊森少爷,这很可能是一枚所罗门印章。”
“上面是希伯来文么?”
留里克摇了摇头,“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这上面的符号好像是从希伯来文字上拆解出来的,又每个字符都不完整。不过硬要将它们补充完整,又形成不了一个完整的单词,只会得到‘g-d-l’,一个类似词根的东西,意思是‘放大’。”
杨易和张流都暗自点头,蟾蜍印的作用起步就是放大么?
“留里克先生,您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类似的印章么?”杨易也是随口问了一嘴。
“不知道啊,伊森少爷,所罗门印章一般的形式是六芒星,到处都是,不过这只小手,我见过类似的,在耶路撒冷。”
难道张流的身世要去哭墙下面找?
一时也问不到更有用的信息,不过杨易和张流已经很满意了,至少知道,这枚蟾蜍印很可能是一枚带有“放大”功能的所罗门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