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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接着便是不屑:“还是妄想,天下无人可争?”

老人怅然摇头叹息道:“年轻时我亦鄙弃过,不争,如何能成事?国亡后蹉跎的几十年,我倒是明白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争来上天不允的,必会损之……不争,才能得到应有的,若是上天注定,便天下谁也不能相争。”

瑞凤眼微眯,无为而治的思想他最是不认同!

“既是听天由命,何不在深山老林里苟活过晚年?”皇帝淡声嘲讽着,但并不需要老人回答,因为他心中有判断。

他不信一个前朝太子,能真心认同这一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之始的那十几年便定下人的底色,一个自出生起就担负天下,以此培养成人的储君,便是蹉跎百年,又怎么可能淡泊无争?

更何况北族本就生性好战,前朝皇族更是其中佼佼者!否则怎能铁蹄踏遍四方?如何占下前所未有的万里江山?

既然末太子出世了,必然是有目的。

皇帝径自转问:“你所报的北族讯息,可是从时钰那儿得来的?他有何谋划?”

老人摇头笑道:“尽人事听天命,贵子命格尊贵,却祸福相依,难登天位,我尽人事,恰好能助贵子更上一层…顺了天意,上天自会允我夙愿…”

神神叨叨的言谈,听得皇帝不由得眉头微蹙…

不过俗世的浅意,皇帝也大约听懂了,末太子在助褚时钰登天,而末太子便能顺势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论你与褚时钰有什么谋划,如今你在朕手中,你将何去何从也将由朕作主。”

皇帝眼眸抬起,温声道:“你有何夙愿,不妨说出来,若是无伤大雅,朕也会替时钰如你所愿。”

“哈哈哈…”

老人忽然笑了起来,似是畅快又似是无奈,一边笑着一边摇头道:“年少时心比天高,几十年才明白,其实人与尘埃也无异,凌云之志,若无天道眷顾就是痴人说梦……”

皇帝眉头皱得更深,末太子自出现便一副高深莫测的修道模样,但他没兴趣与末太子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圣上既然留我性命,想来是天道终于施舍于我些许怜悯了。”

皱纹遍布的脸上,瑟日古冷的笑意深刻而痛苦,轻声喃喃:“名存实亡…应是好过烟消云散吧。”

皇帝的目光骤然凌厉,审视着眼前的老人!

皇帝留末太子性命自然是有图谋,而且事关千秋大业!不过他未想到,他的图谋末太子已经知道了?!

惊讶的同时,皇帝也意识到:“你真是能神机妙算的道士?”

“天机是算不尽的,但离天近一些,就能多看见一些…”老道士依然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贫道的道场名为拜天观,通俗的说,就是贫道所研习修行的都有赖于上天,水滴石穿,五十多年的虔诚,到底是有几分用处的。”

爬了细纹的双眼,目光越发森寒,皇帝听懂末太子的含糊其辞!末太子真有半仙之能?!

“自古以来,掌天下者称为天子,其实并非虚言。”老道士接着侃侃而谈。

“国之兴衰有赖天道气运,亿万苍生命运,执掌于一人之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然可称天子。”

“不过,数尽历朝历代,圣上也是少有的承天之人。”老道那双清澈得突兀的眼,迎向皇帝时多了几分莫名…

奉承之语不会触动皇帝分毫,不过依然是冷视着畅谈天道的末太子,任由末太子接着说。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老道露出真诚的敬仰之色。

“存天理,灭人欲!天道之下,圣人之上!圣上是在以凡人之身行天道啊!”

皇帝依旧神色冷冷,便是说得天花乱坠又如何,天道?他登上这本不属于他的皇位,凭的是残酷无情!治理大夏的近二十年,凭的是机关算尽!

何来的天道?

强行驱散心底那点突兀的浮躁,皇帝在脑中重新推算对末太子的利用,末太子精深卜卦之术,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不过,皇帝也大致了解过周易,千年之前,出征等国事,常会以龟甲来卜测凶吉。

是不是真的能准确不好说,但许多古人就逐渐意识到,卜算出的东西,与水中月、镜中花也无差别,对世事的本身难以改变。万一得了不好的卦象,反而会造成人心惶惶,让人裹足不前。

是以随着岁月变迁,卜算已不再影响决策,大夏保留了些佛道的东西,会在祭祀大典上用,但都是弄个假把式,安定天下民心罢了。

而此时,皇帝细想了一番,也不觉得末太子精通卜术就能逆天改命!

末太子提前知悉图谋又如何?不久后,皇帝也会让末太子知道,老弱残躯更是身不由己,只能被任凭操纵。

皇帝调查了末太子之前的生平,大约只有西南那破落道观里,有个十岁的道童是末太子的徒弟,而那道童全然是汉人模样,且已被伪装的香客监察起来。

虽然末太子近来一年多的行踪没有痕迹,但大夏可谓是尽在皇帝的指掌之中!超过千人的兵马都无法逃过他的耳目!而不到千人的兵马,几乎不可能在大夏境内兴风作浪!

至于是不是在境外草原扶持了势力?以如今形势,应该,也影响不大…

只是,皇帝不喜欢事情的不确定性,哪怕只是一点点,声音中是残酷的冷意:“身背牛头图腾的尸体,应是也能起作用。”

瑟日古冷一愣,无奈失笑:“贫道一生观天,已然明悟上天的阴晴不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皇帝看着对面真诚而不被他信任的恭敬,眯起眼冷声问:“方才不是说,名存实亡好过烟消云散?”

“祸福相依,依圣上的安排,我会被一些族人膜拜,但也会被许多人唾骂…上天不应允的,求也无用…”

老人叹息的声音极尽卑微,轻声道:“圣上许我血肉回归那片土地,我已感激不尽…若说还有所求,我只求圣上应允,让我再看一眼苍茫草原…”

爬了细纹的瑞凤眼,微不可察的怔愣了一瞬…

末太子终是说出了内心的夙愿,竟是,想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