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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绿色装点得恰到好处的医院里。

一整个三层就住了一个病人,所有医护都面色凝重地忙前忙后,更有相关权威专家在会议室内讨论各种救治方案。

老太太紧紧的盯着icu里的儿子,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却被他的好友拉到一边。

作为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从老头子搞试管的时候就是他经手的。

当时他就曾劝过两口子,年纪大了各方机能下降,那方面也不例外,若此次采用他们双方基因,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会带着先天疾病。

果不其然,在试管阶段就只存活了这么一个胚胎,用了各种办法保住这个胚胎之后,他的身体状况依然不尽如人意。

作为多年好友,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院长拍着好友的肩膀,一脸痛心语重心长的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陷入沙发里的男人疲惫的抹了一把脸,突然问道:“现在做手术有几成成功的把握?”。

既然血亲的器官来不及了,那其他人的呢,全球几十亿人他就不信找不出来一个可以用的。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能用钱解决,如果不能只代表筹码不够,5万要是不够那50万呢?

500万呢?

5,000万呢?

没有人不爱钱,若是能牺牲一个人,就给全家带来好日子,他想再怎么疼惜孩子的家庭也不能拒绝吧。

“手术成功的几率一成不到,就算手术成功了,后续的排异也足够要了昭康的命!”

这个不到6岁的孩子,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

“你做好准备吧,大家真的都尽力了。”

院长像是下了预判一样,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艰难的挣扎了一个月之后,彻底离开了人世。

那天阴雨霏霏,雨滴穿过云层,落到窗外开得正艳的凤凰树上,惊起一片飞鸟。

无头的蜻蜓被风旋裹挟着落到沾水的地面,沾着雾气的翅膀让它们再也回不了天空。

就像是一直被关在阁楼上的轮椅青年一样。

棕发褐眼的外籍护工按照时间端来营养晚餐,推开门的一瞬间下意识偏过头去,险险的避开投掷过来的玻璃碎片。

“莫!你的手法越来越精湛了!”

就是这个神秘的会武术的东方青年,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异国他乡。

坐在窗前的轮椅青年没有理他。拿着手丝手帕,轻轻的擦拭蜻蜓沾湿的翅膀。

“莫!你能不能看看我,该死的,难道我还没有一只昆虫好看吗?”

一个人自言自语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都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刚刚还老成持重的青年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

“莫,你答应过要教我武功的,咻!咻!咻!的那种。”

外籍管家马克左手如游龙一般在空中挽了几个圈儿,试图引起轮椅青年的注意。

看到就算这样,仍然引不起轮椅青年的注意,他终于丢出今天的重磅炸弹。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听到正厅里有很多人在哭,uncle,哦...就是你的舅舅好像去世了,你知道吗?”

马克以为轮椅青年会高兴的,毕竟莫家这么大的产业。

若是轮椅青年的舅舅一死,他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再也不用经受正厅里那些恶魔的摧残。

然而轮椅青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

马克瞪大了眼睛张开双手一副大为不解的样子。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能这样淡定的做标本?咱们不是应该开香槟吗?”

“马克,就在刚刚有一个人逝去了。”

马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并且暗自祷告了一会儿,希望得到来自上帝的原谅。

“莫,我以为你会高兴的,至少很快你应该就会获得自由了。”

轮椅青年牵强的扯开嘴角嘲弄的一笑,笑着笑着最后却有两滴可疑的水渍落在盖住膝盖的毯子上。

什么财富什么自由,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再一次依偎在姐姐的身边,静静的听她唱起那首熟悉的歌谣。

可他现在这样一出现就会给他带来灾难,他这样的人或许真的只适合生活在阴暗的阁楼里。

“马克,如果有机会你就代我去江城看看那边的山,看看那边的水,尝一尝那边的味道,不过我建议你提前备好胃药......”

轮椅上的青联,说着说着再一次濡湿了眼睛。

马克不懂他这位年轻雇主的心里百转千回的念想,手忙脚乱的掏出绣的精致的手帕。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轮椅青年从血缘上来讲可以被称为外祖父的男人,一头一丝不苟的头发,永远经典的三件套,还有那根象征身份的福禄寿拐杖。

三件套的老人站在阴影中望着窗前青年被光影雕琢的完美的侧脸。

那和女儿如出一辙的眉眼,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再往下看去那丰润的唇又和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感情骗子逐渐重合。

握在福禄寿拐杖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仿佛释怀一般一步一步的靠近青年,居高临下的俯视。

如今他花了极大代价的儿子已经走了。

不同于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老妻,他必须得为自己打下的商业帝国做打算。

眼前这个人已经成了世界上和他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了,无论他再怎么讨厌他,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他绝不可能将祖上几辈人的积累拱手让人,哪怕是亲兄弟的后代也不行。

谁都不行!

“小子,我给你一个选择!”

老头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轮椅少年,手指不自觉的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加重了室内凝重的气氛。

“给我一个继承人,我只需要一个继承人!”

对于老头子强调的重点轮椅青年上挑了眼角,似笑非笑的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事到如今,他对这些人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信任感。

他敢保证继承人是上一秒出生的,下一秒他可能就沉尸海底。

对于他出生开始的遭遇对方清楚的很,双方根本都没有和解的可能,现在老头子不过是所有儿女全部死了才想起他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子。

不过是想借个种延续家族基因姓氏而已。

不!或许是他把对方想得太好!

老头子哪里是这种想法?对方又不是没有兄弟姐妹,他兄弟姐妹的后代依然带着和他相近的基因,他只不过是不想从权力的巅峰掉下来而已。

他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更需要一个带着延续他基因的继承人,狂妄自大刚愎自用的男人,哪里愿意把自己使尽万般手段抢来的家业再次还给名义上的兄弟姐妹实际上争夺资源的敌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