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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萍,今天把你叫来呢,是为了向你展示一个好东西唷,”

初夏的眼光没入尘间,略微晃眼的阳光透过窗花,几次折射后分割在地上,

屋内站立的两个少女,衣着也短了少许,

此时灰白发少女正一脸神秘地晃悠着手里的东西,

“猜猜这是什么?”

她摊开手指,露出里面的物体。

嗯——

阿萍捏着下巴,细细观察,

她试着开口:

“这是个...铃铛?”

灰白发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

她摇晃着脑袋:

“不对哦,你再猜猜。”

铃铛状的东西不是铃铛还能是什么,

阿萍显然早已了解归终的奇思妙想,摇头老实直言:

“猜不出,”

“哼哼——”

归终脸上笑意转变为得意,她举起手里的铃铛:

“锵锵,这叫涤尘铃!”

...

与前屋少女的活泼不同,后院则安静了许多,

此时,檐下茶香四溢,云雾缭绕中,姐弟二人靠在躺椅上闲聊着,

钟璃拾起桌上茶杯,眼眸转向身边:

“如何?”

何离回道:

“还不错,挺悠闲的。”

钟璃抿了一口茶,淡笑道:

“适口就可,倒也不必换茶。”

不必换茶...

“...”

何离想了想,突然问道:

“也不知那些...”

“那些你无须担心,”

钟璃依旧是淡然的笑:

“前些时段你的几位老朋友警告了他们下,他们应该很长时间不会轻举妄动。”

听闻此处,何离心里一直记挂的某些事才落了下来:

“是么,那就好,”

他本以为他离开后,真君们压力会变大,没想到依旧一切如常。

钟璃似是看出了何离的心思,

当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口吻里带有长姊般的温厚:

“那些无须你操心,我虽不能轻易出手,但威慑力还是有的。

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吧,一切有我。”

‘还是有的’...这一定是谦虚吧,一定是吧。

帝君依旧是如此令人安心啊,

“多谢钟璃姐。”

钟璃只是摆摆手:

“既以姐弟相称,这些礼节自是无须重复。”

“好。”

钟璃环视周围,看了看手里的茶,

她又说道:

“这些时日无事,姐姐就多来叨扰了。”

何离笑道:

“哪里的话,您随便来。”

且将新火试新茶——

...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啪——

歌声戛然而止,归终再次晃了晃涤尘铃,

满脸笑意地看着阿萍,

她很得意:

“怎么样,很...”

阿萍突然丝毫不讲情面说道:

“这不就是留音机吗?”

说着,她又补上一枪:

“留云百年前就做出来了。”

“...”

哼哼——没想到归终更为得意了,

一手叉起腰,挺着胸脯,晃了晃食指,

她对着阿萍眨眼: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可比留云那个高级多了。”

“高级?如何高级?”

“你看,”

说着,她又按了一下涤尘铃,

半秒后,又一阵音乐迎着阿萍疑惑的目光响起,

“这是...”

“这是伴奏,”

归终晃着铃铛:

“准确来说,所有录在里面的歌,都能被这个铃铛提取出伴奏,配上老奇怪的那支笔,甚至能直接写出曲谱,

到时候,人们就能直接唱出自己心中的曲子了,这个铃铛会跟着伴奏哦。”

“...”

阿萍终于沉默下去,

她静静地看着那个铃铛,陷入了思考,

半晌后,她终于抬起头来,

归终昂首挺胸:

“怎么样,是要夸我么,那就请尽情夸吧。”

没想到阿萍却只是摇了摇头,

反而看了下周围,最后指向外面,

她说道:

“你们不是开的琴行吗?”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向归终:

“不需要伴奏了,你们卖什么?”

...

“梨花精她怎么了,”

看着托着下巴靠在柜台的灰白发少女,

从后屋出来的何离悄悄问自家妹妹。

“她?她在考虑‘舍得’的问题,”

阿萍撇了撇嘴,

不过想到那个涤尘铃,她又垂了垂眉头,轻轻握上何离的手:

“哥哥,”

何离回过头:

“怎么了?”

她话语里似乎有些犹豫:

“那个铃铛...我...”

何离捏着她的手:

“铃铛怎么了,直说就好,不要紧的,”

似乎是觉得背着人‘说坏话’不太好,阿萍声音有些小:

“我觉得那个铃铛...不太好,”

这话她其实是直接准备当面给归终说的,

只是看着归终那兴奋劲,便又憋了回去。

“我觉得乐器都是有生命的,都是歌曲的一部分,就像唱歌的人一样,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阿萍不自觉摸上了腰间挂着的竹笛:

“而那种生命感,是机巧无法表达出来的。”

对于乐器,阿萍一直都将其视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她的琴心更是如此,

这就导致她在这件事情上极为敏感与严肃。

虽然如此...但是,

“哥哥你能帮我找个时间给她说一下吗?”

归终之前病过,现在也没好,

即使阿萍现在就想把这些想法统统告诉归终,

但在她看来,这就像是...欺负病人一样,

可她又忍不住不说,便只能告诉身为中间人的哥哥了。

...

看着阿萍小心翼翼的样子,何离只是洒然一笑:

“哈,你未免把她想的太脆弱了点吧,”

他现在巴不得有人能把归终的注意力从尘间拉走,

尘心用的少了,归终的身体自然便会好起来。

而有个有共同爱好,却又有少许分歧的人,

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良药了。

何离笑着揉她的脸:

“你跟她争论这个,不仅不是欺负病人,甚至还能帮她康复呢!”